他刚才用此撞法救下了沈如月,多年还曾用此撞法撞飞了崔相鳌救下了魏荆天。此次一撞果也立时见功,令生死顷刻间的林青尘绝处逢生,但此次一撞却也大非于先前,他自己被撞的眼冒金星、头痛欲裂、昏天暗地差点晕过去,扑在地上在也起不来了。
那白莲圣母被撞出了三丈开外,挣扎了几下便没动静了。声名显赫的天下第一大教教主就此死于这一撞之下,真是可惜、可悲、可怜又可叹。想必她至死一生最为愤恨的应该是同一天被同一个人出其不意地用这样不成招数的、近乎于村妇无赖的方法撞了两次,而且两次她还都中招。这真是一种耻辱,比死还要令人难堪。
那块顽强的遮面翼纱终于在这次沉重的撞击下攀挂不住了,在空中飘飘荡荡一阵,从独孤冷月的眼前飘落。独孤冷月微一迟疑,不自觉地伸手接住。翼纱触手温软粘腻,似乎主人的气息还在,那上面血涂的梅瓣似乎像她当年为自己摘的那样鲜艳。
“师姐!”独孤冷月泣不成声,跌跌撞撞扑了过去。她抱住白莲圣母的双肩,轻抚着熟悉而近淡忘的、一如当年的,而此刻却惨白如纸的脸,哆哆嗦嗦地把自己血泪模糊的脸贴上去,轻轻摩挲,泣而无声,滚滚泪下。这脸庞太熟悉了,怎会淡忘?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
当年,摘花插头戴、捉蝶笑颜开、灯前缝衣西窗下、朗日练剑绿荫中······这一切怎能相忘?
“师姐······”独孤冷月轻声唤道:“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啊?这些年我好想你啊!哈哈······”她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哀痛、悲苦、懊悔、自责、愤恨。“我真傻!早就该想到是你,除了你谁还会对我诸般迁就、忍让、放纵?可是你为什么每次都不以真面目见我呢?哈哈······”她说完又冷笑,疯狂地笑,笑的撕心裂肺,笑的痛彻心扉。
死人是听不到声音的,又岂能会回答?再亲近的人也没用。哪怕她生前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也不能。她就像往常她们视如草芥的所有人一样,死了只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痛心疾首的忏悔、痛不欲生的哭泣,有个屁用?谁的亲人死了不伤心?谁死了亲人不哭泣?死人是无知无觉的,是安静的,是高贵的,是圣洁的。人一旦死了,便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所有的人都一样。一切的等级不平都是活着的人创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彰显自我,满足自我的欲望。人一死,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不平的等级也就消失了。随着肉体的死亡,灵魂将变得空灵,一切高尚的、卑微的、善良的、邪恶的······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具将会化为泥土的尸身。精神和信仰或许可以得到传承也或许会分道扬镳、背道而驰,这谁又能料到呢?
死了的白莲圣母没有回答独孤冷月的话,她和地上躺着的成片的仕女们没什么两样,身体已慢慢变冷、变僵。这或许对那些仕女们来说算是找回了些公平吧!
独孤冷月抬起头来,年龄不小却依然美丽的容颜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几十岁,双鬓也好像突然变得斑白。她的咽喉梗了两下,“噗”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是伤心过度,气急攻心。
沈如月和灵儿齐声喊道:“师父!”
“不要过来······”独孤冷月喝道:“不要打扰我师姐!”她的瞳孔充血,目光凄厉,恨恨望向林青尘。
林青尘立时骇惧,吞吐说道:“我也不知圣母以前身份,这······这也怪不得我!”
独孤冷月沙哑说道:“如月,婚约作废!”
“怎么······”林天鸿心中一惊,暗道:“如月已有婚约?”
“谢师父!”沈如月如遭大赦,激喜地望向林天鸿。
“食言反悔、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林青尘心中愤恨。脸上抽动了一阵,却发现沈如月欣喜的望着林天鸿,连灵儿竟然也幸灾乐祸地露出了喜色。他感到自己好不窘迫,难堪的无地自容。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兴高采烈地拒婚是件耻辱的事,为争夺喜欢的异性拼命是很正常的事,男人在受到侮辱时经常恼羞成怒。但林青尘足够冷静、足够理智、足够聪明,毕竟他还有更大的抱负。于是,他变作慷慨、潇洒、豁达的样子,轻轻一笑说道:“恭喜你,天鸿。”
林青尘话虽如此说,但他心里却是不情愿的、不舍的,甚至是恼火的。所以,当独孤冷月目光盯着林天鸿对沈如月说:“你也不能跟他在一起!”时,他的心中掠过一丝快意。
沈如月颤抖退步,说道:“为什么?师父,为什么?”
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