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章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低声说道:“盗贼狡猾的很,想必是察觉到了风声,再等等看。”
李达向来佩服陆同章的判断力,对他的意见是拥护的,但此时表示了赞同,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他认为这伙盗贼也是像那尹一鸣一样虚张声势、声东击西地戏耍堂堂的官府捕快,他怀疑狡猾的盗贼们投下恐吓字条后已经改换他处了。他放松了警惕陪同总捕头沐秋风、浴霜雪,就在他苦中寻乐,搞怪地拿起碎瓦片准备投掷远处房顶上缠绵交欢的野猫时,他看到了更远的房顶上有四五个光点在闪烁跳动,而且以极其迅疾的速度飞掠过来。“好家伙!”他立时惊觉,放下瓦片拿起了脚边的钢刀,说道:“有光,盗贼来了。”他心里又油然升腾起对总捕头正确判断的敬佩和自己判断有误的惭愧。他为自己首先发现了盗贼而振奋。
陆同章的警觉依然比他高一筹,判断的也更为详细,他说道:“别动,那是兵刃,来人武功不弱,莫要打草惊蛇,等他们进了圈子在动手。”
顷刻间,五个纤细的黑衣身影已到了街对面房顶,刹住了身势,扫望四下。
虽是黑衣蒙面,但李达还是以老辣的职业眼光断定盗贼是清一色的女人,而且在那轻灵的身姿和窈窕的身段上估摸出应该是年轻有姿色的女子。李达不禁轻敌起来,“嘿嘿”笑了两声,轻声说道:“总捕头,都是女人哇!”
如此入眼即明的事,陆同章当然也能看出,他不答话,凝目注视着对面,回手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李达的手。
一个黑衣人纵身跃过街道,两个起落便掠上了陆同章和李达所蹲伏的贾家的房顶。经过了片刻观寻后,又以与来时同样利落的身法飞身返回,有些泄气似的说道:“师父,这儿也有埋伏,咱们撤吧。”
李达一听,立刻按耐不住了,小声说道:“总捕头,这些娘们儿要跑,上吧!”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是急促,并且他已经用力在陆同章的按压中夺出了钢刀。
陆同章依然还有耐心,说道:“再等等!”说话声音虽然也不大,但却很有威严。李达当然会遵命,但心里却估计总捕头这次大意了,将要错过好时机。
对面房顶上的盗贼没有撤退,但也没有立时逼近,而是在进与退之间意见不同有所争执。那个被称为“师父”的领头人物,对先时那女子的提议极为不满,用不屑一顾、不容商量的口吻喝道:“笑话!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声音虽然也不甚大,但低沉尖利,却也有一番威严。
但是,她的属下并不是像普通捕快对总捕头般唯命是从,毫无辩驳地服从。先时前来侦察的女子说道:“我断定下面被捕快围成了铁桶。”
领头女子无畏不惧地喝道:“遇到几个捕快便怕了,如何能成大事?”
那女子像是怕被同行们视为胆小懦弱,遂不敢坚定自己的立场了。另有一人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谨慎态度:“听说这一带有一对蝴蝶奇侠很是了得,专爱管闲事,若是碰上,恐怕不好对付。”
下属们的怯懦态度令领头女子有些恼火,她用坚决的、不容许再反驳的语气说道:“甭管他蝴蝶、鸳鸯还是蜻蜓、蚂蚱,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做成了这一桩我们走人换地方。”她回头对身后的两人施发命令:“你们两个先下去探探虚实,按老规矩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首领的坚决果断和无畏,无疑给下属们吃了定心丸,众人达成了共识。那二人纵身而起,身轻如燕,落地无声,扑进了贾家大院。
如此贼人在明自投罗网,我在暗处瓮中捉鳖,似乎毫无必胜悬念的缉捕场面,令李达有一种成竹在握的自信,还感到了一种暗中窥视刺激趣味。他有些得意地说道:“行了吧?该动手了吧?总捕头,要不咱们先去截住那三人,下面的留给兄弟们。”
陆同章说道:“再等等,等她们都进了圈子。”他愈见冷静,手握钢枪,蓄势待发。
突然,只见院中火光一闪,那两个贼人竟放起了烟雾。她们把烟筒投进了正厅、厢房、以及捕快们埋伏的花树丛。房内房外埋伏的人俱都被熏得咳嗽着跑了出来,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如同醉酒,有些人甚至已经瘫软在地。
陆同章大吃一惊,命令李达:“掩住口鼻,快下去拦住她们。”而他自己则一跃而起,甩手向天际发射出一支流星响箭,挺枪向街对面的贼人扑去,厉声喝道:“陆同章在此,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钢枪一抖,曝出七尺来长,挽个枪花,一招三式分刺三人。
那领头贼人果真武功不凡,挥剑一扫,拆开了这化为三式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