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此刻雾气缭绕,空气潮湿而闷热,浴缸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溢出边缘口,正源源不断的朝地板上涌。萧厉风正站在洗漱台前,慢慢悠悠的系浴袍的带子。
苏浅夏心中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不是说了你能洗澡吗?你怎么——阿风!”
苏浅夏话没说完,萧厉风突然就倒向了自己。巨大的力量带着她一同跌坐在地面。苏浅夏眼疾手快捞住萧厉风的肩头,让他倒在自己身上。
强忍着后背因撞击木椅的疼痛,苏浅夏心头慌乱不已,一连叫了几声萧厉风都没有反应。轻轻托起他的头看了看,确认伤口没有裂开,连忙跑出去给陈永康打电话。
十五分钟后,齐羽和陈永康匆匆过来。两人男人合力将萧厉风搬回了卧室床上,陈永康了解了情况后,开了处方,让齐羽去医院取药。
“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苏浅夏见陈永康从卧室出来,连忙问道。
“还好发现及时,浴室温度太高,空气太湿闷,会影响大脑的供氧量,现在处于暂时性的休克状态。”陈永康认真看向苏浅夏,目光中的谴责之意不言而喻,“我临走时反复强调过,萧总暂时不能有太过剧烈的动作,洗澡更是不允许。”
苏浅夏自知做的不好,也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缠。虽说被陈永康翻来复次警告过,但她总以为那是过分担忧了,毕竟萧厉风除了脑袋上还有一道缝了三针的伤疤外,与正常人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半个小时后,齐羽就捧着几袋挂水匆匆而来,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护士。
替萧厉风接上输液管,陈永康又和那护士匆匆离开。齐羽说,明天一早他有一台重要手术要做。
苏浅夏这回再也不敢马虎了,让齐羽将客厅的沙发搬到了卧室,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毯子,她便老老实实守在一旁。直到萧厉风输完液,她才昏昏沉沉睡过去。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自从流产以后,苏浅夏明显感觉身体远不如从前,一到晚上十点之后,人就会特别疲惫,所以这一夜,她熬得很辛苦。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到早上六点许,她就已经醒来。按照陈永康的说法,萧厉风挂完点滴六个小时内就会苏醒。苏浅夏简单的冲了个澡,从柜子里拿了件自己几年前的衣服穿上,去厨房给萧厉风做早餐。一切忙和完,也才八点刚过。苏浅夏从书架上随意拿起一本书,坐在萧厉风床旁安静的看起。
晨光透过白色纱帘,在她如墨般的长发上折射出一道绚烂的光芒。削尖的脸上,朱唇微抿,秋水一波,水光潋潋,流转缠萦在手中的书上。那抹黝黑的眸心,总让人联想到最高雪峰上的一池碧水,幽深而神秘、温软而静谧,在浮躁的心,只要目光到了她那儿,便是一片安然。
萧厉风静静望着窗檐下的女人,目光越发幽深专注,一股浓情如丝带一般,紧紧缠上了眼前的人,直到再也无法抽回。
那一刻,萧厉风甚至希望时光可以就此静止,让世界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她穿着两年前他替她买的衣服,手中捧着两年前离开公寓时还未看完的半本书,安静驻守在他的床前。
不知过了多久,苏浅夏无意抬眸,诧异地发现萧厉风居然已经醒了。放下手头的书,连忙跑上前去。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脑袋依然有些隐隐作痛,萧厉风微微敛了心绪,走进了,才发现苏浅夏此刻脸上的疲惫和憔悴,心头不免有些歉意。
伸出大手,轻轻抚过她消瘦的脸颊。萧厉风安静望着眼前面露焦虑的女人,目光幽深复杂。
在苏浅夏想要伸手拿开他的手的瞬间,萧厉风突然伸出双手将苏浅夏揽在肩头,把头深深埋入她的脖颈间。
苏浅夏想要挣脱,却又怕弄疼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别闹了,陈医生说了,你还需要静养。我给你做了早餐,我给你去端过来。”
苏浅夏如哄孩子一般,细声劝慰了几句,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却依然未果。
闻着那股熟悉的幽香,听着那久违的温软话语,萧厉风心中生出一股别样的满足。
“丫头,留下来,不要再走了。”
萧厉风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这样挽留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对眼前这个女人如此执着。他唯一知道的是,自从这个女人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后,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往那段不堪的生活。那种孤独和寂寞日日侵蚀着他的心,也越发让他怀念那抹俏丽的身影。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救赎,只有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