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微怒吼,“你们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
她忽然想起飞机上那张毯子,用尽力气喊,“爸,我敢肯定这孩子不是你的,这女人今天在飞机上和人乱搞,弄得到处都是精液,我有证据……”可那证据已经被郁诚扔掉。
郁诚隔一张桌子看向她,神色震惊,“小美……”
郁宁没有等她说完,他已气昏头冲过去。
包间门开门关,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走有人留,有人站在原地自责,有人打起亲生女毫不手软。
啪一声落下去,郁宁重重给了女儿一巴掌。
美微整个傻住,捂住脸浑身发抖。
她终于尝到挨打的痛。
眼泪簌簌往下落,脸颊火辣辣地疼,针刺般发麻。
她好伤心,从小到大没人舍得打她,家人即便冷落她,也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
没想到有一天,父亲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对亲生女儿动手。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靠着墙身子慢慢软下去。
妈妈和哥哥都冲过来,掀开爸爸,他们又吵起来,砸了酒瓶,掀翻桌子。
妈妈打了那女人,那女人也哭起来,爸爸去哄贱女人,也不愿意来安慰女儿。
杯盘狼藉,一片混乱。
美微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脑子混沌糊涂,只知道最后是哥哥抱住她。
“别哭,宝贝。”
他怎么会叫她宝贝。
一定是她听错。
她直愣愣盯住他,“哥哥,你高兴吗?”
郁诚双目含泪,“什么?”
“我也被爸爸打了,你心里会舒服一点吗?”
她都记得,那些年他也被狠狠打过,都是因为她不乖,惩罚落到哥哥身上。
郁诚双臂猛地一颤,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有滚烫的泪落下,声音已经变了调,“回家,哥哥带你回家。”
郁氏一家四口令人艳羡,全家福登上过财经报刊,夫妻和睦,子女有为,是业内少有的模范家庭。
包间门紧紧关住,伤痛无人知晓。
郁诚打横抱起妹妹,独自往外走。
天已经黑透,到了夜里,湿地公园只剩几盏昏黄路灯。
美微浑身发烫,抖得厉害,脸上湿漉漉的,她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融化的雪水,头发遮住半张脸,挡住视线昏天黑地,被人抱着,随便去哪。
周婉拿着大衣追出来,抖开一件披到郁诚肩上,又要将另一件盖到妹妹身上。
“不用。”郁诚紧了紧手臂,将人往怀里贴近些,“你牵我衣襟,用我的大衣搭上是一样。”
周婉依言照做。
那柔软垂顺带着松雪气味的衣摆,轻轻搭上美微肩颈,一并遮住她的脸,好像成了她的盔甲,成了保护她的天地,她缩缩脑袋,往衣襟深处钻。
周婉轻轻拍她的背,“小美,什么都别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不吭声,一动不动。
周婉抬头对郁诚说:“外头风凉,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带着妹妹在车里等等我,你爸妈那边我还得去看看。”
“别管他们。”他声音凉到刺骨。
“那怎么好……”
“去开车。”
周婉略迟疑,马上说:“那好,你站在避风的地方,我瞧着她有点不好,怕是一会回去要发烧。”
高跟鞋咚咚地远去了。
郁诚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些,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让你回来。”
车开到面前,周婉下车开门,他抱着人上了后座。
照常理,周婉陪妹妹坐后排便于照顾,郁诚应该去前头开车。
但他抱着人不放手,抬眼吩咐她关门。
周婉站在车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关上车门,独自去前面做司机。
车上暖气调到二十八度,让人身体舒缓下来。
美微闭眼昏睡,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很迟钝。
周婉在前头聊起,“小美是不是被吓到了?”
她没有看见美微挨打那幕。
“嗯。”郁诚也不打算解释。
周婉自顾自讲,“吵架吵得那么凶,你爸也确实不该带女人来……这种事不该让小美看见,打击得多大。”
“今天的事,你不要往外讲。”
“当我什么人了?家里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