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妹妹以为他不高兴,存心哄他,“哥哥,这屋里就你最好看。”
他面色不改,利眸暗送秋波,款款看向她。
这双眼分明像她自己,她在瞳孔中看见自己的惊慌。
心里不知怎么就震了一下,她垂下眼睫,还要硬着头皮夸他,“哥哥你别伤心,你最好了,气质好模样好家世好,又舍得花钱,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的。”
“哦,那你喜欢不喜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薄唇就凑在她耳旁。
她想都不想,脆生生说:“喜欢,我最喜欢你!”
郁诚心里像炸开一个炮仗,面上实在是忍不住了,溢开一抹温柔浅笑,胸腔贴着她的胸脯,轻轻震颤起来。
美微忽然呼吸急促,浑身发麻,头皮也发炸,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恐慌,又像是兴奋,还有肾上腺素飙升的激动,是一种复杂的感觉,就像昨晚,那种刻意要忽视的悸动。
可是,她和哥哥……
忽然肩膀一颤,想起爸妈。
她担惊害怕,拽住哥哥的领带问:“我是不是不该来,爸妈知道了怎么办?会不会发火啊?”
“怕什么,天塌了有我顶着。”
“万一爸妈生气,房子都不留给我,我怎么办?”
“我管你一辈子。”
她得到一句承诺,稍稍安下心,又慌乱起来口不择言,“万一以后的新嫂嫂对我不好怎么办?要不你把周婉再追回来?”
郁诚眼风一横,她闭嘴。
他仍是温文儒雅,气氛再如何热烈,他在外面也不肯松一松领带,衣冠整齐表情克制,打开面前一小盅燕窝羹,小勺子搅一搅,尝一口,说一句不错,便往美微唇边送。
她早已习惯,不自觉就张开嘴,他喂一勺,她吃一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圆桌另一侧,周婉身旁男友也十分殷勤,不时起身为女友添水加菜,又照顾冷热,披衣拿包跑前跑后。
原来周婉也可以被呵护被照顾,她也不必为别人忙前忙后,她也可以坐下来好好吃完一顿饭,怎样都比在郁家活得有尊严。
周婉这一刻一定是幸福的吧。
美微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体会到周婉曾经在郁家的委屈,还是原来这样好的一个人从此再与郁家无关,与她无关,她心有失落,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自私。
“怎么了?不想吃这个?”郁诚见她神情发愣,放下汤羹,轻轻捏住她的下颚抬起,二指稍稍一挤,便将她小嘴嘟起,挤出一个笑来。
“小小年纪的别总皱着眉。”
她眼一瞪,作势要生气。
他没事人般松开手,又给她夹鱼肉去鱼刺,再送到她嘴里,仿佛他除去工作,给她喂饭便是天下第一等大事,看她蠕动的唇,咽动的喉,又是第一等享受。
郁诚为她剥虾,基围虾剥开不够,还要细心去了虾线,沾上一点酱油喂给她,轻声问:“咸不咸?”
她摇头,小嘴包住一只虾慢慢咀嚼,吃什么都这样,小口小口慢悠悠,普通菜式进了她的嘴,旁人看也看出一种美味珍馐的味道来。
他见她口中的咽下了,又剥好一只递往她唇边,“会不会有点凉了?”
她摇头,主动自觉张开小嘴,啊——
柔柔软软,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
郁诚的心软成一团,起了坏心要逗她,虾快送进她嘴里,他忽然收回手,面上八风不动,“叫哥哥。”
她等着吃虾呢,乖顺喊:“哥哥。”
他这才满意地将虾喂给她,夸一句,“真乖。”
“嗷嗷嗷——原来郁总喜欢玩这一套!”忽然不知道是谁拍桌起哄,那几人酒酣耳热喝得正高兴,顿时眼睛珠子发亮,端着酒杯就围过来,一个个端详着美微的脸,又看看郁诚,啧啧称奇。
“郁总竟喜欢给人喂饭?”
“这就是郁总昨晚上的金屋藏娇?”
“我可在一旁观察半天了,这么些年,从没见过郁总这样。”
“乖乖,我也来看一眼,这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还真是……”
左右都是熟人,也不避讳,有人捞了美微的胸牌一看,“哟,叫小美呀,果然人如其名。”
如今的胸牌都不标真名,要么取一个老少皆宜的英文名琳达大卫立威廉,要么干脆叫MOMO,再有就是花名了,小美小佳小蜜蜂,或是小熊鸟鸟,比比皆是。
钢铁森林争做花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