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和他们一样?
贺知舟回头看了眼宿臻,朋友关系么?
“能说一下你们之间的事吗?”
时瑄:“没什么好说的。”
贺知舟:“是不想说,还是……”不想和他说?
时瑄眼眸低垂,将冷意尽收眼底,盯着空荡荡的手腕,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好说的。”
贺知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回头看向宿臻。
时瑄坐在墙角边,他身下是一堆尚未融化的雪堆,天空中仍然在飘落着雪花,宿臻看见他低着头,眼角划过一丝晶莹,滴落下去,消失不见。
“你不回去吗?”宿臻朝时瑄走了两步,想要把人扶起来,“外面在下雪,而且很冷。”
时瑄甩了甩手,宽大的衣袖从墙上擦过,他没有起来,仍然坐在地上。
“你们刚来镇上,不如自己去逛逛吧,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歇一会儿。”
他这是要把人赶走。
宿臻的动作一滞,从第一次见到时瑄,他就觉得这个人很是眼熟。
不是说容貌的熟悉,而是说话神态间的神似。
时瑄看上去和他那天开车回家前见到的宿雪很像,细看之下,满身疲惫,似乎世间已经没有值得他们留恋的东西,活下去对他们来说已经称得上是折磨。
宿臻一直在想如果能发现宿雪的不对劲,在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靠近她,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也不存在时间倒流。
他能做的也只有接受现实。
现在看到一个和宿雪如此相似的人,他实在是不忍心让人始终处于绝望之中。
他和时瑄只是萍水相逢,对时瑄的心结是什么,也毫无头绪,但他还是想能帮点忙,就好了。
宿臻一言不发的弯腰将人搀扶了起来,对着身旁的贺知舟道:“我送他回阁楼,待会儿再出来和你汇合。”
依贺知舟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回去最好。
但他想到那个在时瑄来之前突然溜走的青年,在不清楚青年和时瑄之间的关系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碰面的好。
贺知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宿臻扶着人离开前,贺知舟拍了拍宿臻的肩膀,当着他的面走进了宁炔离开时走的那条小巷。
宿臻看着贺知舟离开的方向,转头看向被他扶起来的少年:“我送你回阁楼?”
时瑄站起来,跺了跺脚,拍去衣服上沾到的雪灰,他看向远处阁楼檐角上的那只螭吻,不用想也知道,阁楼里现在肯定是空无一人,回去了也是什么都没有。
还不如在街上四处走走。
至少大街小巷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时瑄:“你陪我在镇上走走吧!”
宿臻:“哦。”
他本来是想送时瑄回去,在路上还能问一些问题,而且贺知舟是朝着宁炔离开的方向去的,如果贺知舟能找到宁炔,那他们就是一人问一方,两相映证之下,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不得了的线索呢!
不过时瑄说他不回去,还说他想在镇上走走,这也没差。
左右问话是不需要拘泥于时间地点的。
回环镇的构造很奇特,房屋是一排排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建造而成的,但房屋与房屋之间却隔出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弯弯曲曲,时断时续,寻常人置身其中,就如同是步入了迷宫,连出口都找不到,想在镇上避开某个人,而已是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宁炔刚才就是钻进一个小巷,七拐八拐之下,不仅成功避开了时瑄,连想要跟上来的贺知舟也一同避开了。
他方才浪费的时间太多,都没说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跑远了。
贺知舟还在小巷中寻找着他的踪迹,而他已经到了回环镇的镇口。
三三两两的镇上居民在镇子前面的三叉路口处围成了一堆,宁炔没有跑过去凑热闹,他不必上前都能看到那里发生了什么,那些人说的话,他也都能听清楚。
被围在中间是一辆马车,车上只有一个满脸惊恐的中年人。
镇上的人围着马车指指点点:“这就是外来人吗?”
“他看上去可真是奇怪呀!”
人群推推搡搡,有个老人被挤了出来,他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回头瞪了眼身后还在叽叽喳喳的人们,其他人在他的瞪视下都保持了安静,只是在他转回身去又都无声的嘲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