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没有哪个地方会像回环镇这样特殊。
它的出现和存在本就是世间罕见。
大概勉强可以称得上是迷路者的福音,谁让它无论走向哪个方向都能回到最初的原点呢?
当然了。
那些清醒着的人,是不会喜欢这里的。
时瑄还站在窗户边,碎雪落在窗棂之间,因不堪忍受屋内的热气,而融化成清水。
寒风带来远处的冷香。
那时盛开在雪地中的梅花。
孤傲的在寒风中盛开,当她伸展腰肢时,春天就快要来到。
“看,他来了。”
时瑄从窗户边走开,贺知舟的身影在雪中渐渐清晰。
贺知舟来了。
宿臻心中回荡着这么一句话。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眨眼间就跑到了门边,打开了那扇门,也许是因为时瑄身上的违和感,以至于他是如此的兴高采烈的奔向了雪中的人。
眉头微微敛起,很快又舒展开。
贺知舟心中仍有所迟疑,动作上却干脆利落的很。
他张开手接住了奔向他的那个人,把人抱在了怀里。
这是什么情况?
宿臻觉得自己情绪失控是有道理可讲的,可贺知舟接住他也就算了,怎么还抱起来了?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
屋里的人啪的一声关上了窗门。
看着别人谈情说爱,对他这个道侣一去不回头的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伤害。
还是不看为妙。
趁着时瑄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们身上的这么一小点时间里,贺知舟设下防止他人窥探的法阵,和宿臻说起了来龙去脉。
说到要假扮情侣,宿臻的身体忍不住僵硬了起来。
他低声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如果是在时瑄给他解释红线牵之前,宿臻大概还有勇气说时瑄人很好,说实话也没关系。
但是现在,他是亲眼见过时瑄突然间的凶悍,那股子煞气比学校的小树林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中,还是不要试探他的底线为妙。
但是问还是得问上一句的。
虽然知道他和贺知舟能成的机会很小,但他还是不希望被讨厌的。
如果贺知舟是个直男的话,被人硬逼着和男人假装情侣,他应该会很不高兴。
贺知舟牵着宿臻往阁楼走去,十指紧扣之下,做足了亲近之意。
他给宿臻的传音却说:“权宜之策,莫要太放在心上。”
手心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温度,和他手掌的冰凉不同的温度。
然而莫名的,宿臻打了寒噤。
他扭过头,看向毫无表情的贺知舟,松开了手。
本来被时瑄说了一通话就有些情绪不稳,又遇上眼下的事,他的心情更是不能再差了。
心中似是涌起一阵怨气,宿臻的瞳眸变得黝黑,如同月夜无光下的古井,不见半点光芒。
他是如此的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
可凭什么这个人对他冷若冰霜,他却要对他言听计从。
不就是倚仗着他的喜欢么!
倘若他什么都不在乎,这个人还能对他如此两面三刀么!
宿臻低声道:“如果我偏要放在心上呢?”
贺知舟疑惑的看向身边人:“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是病了么?”
宿臻:“权宜之策,你可以问心无愧,我却是不能的,就好像我的性取向为男,你却不是一样。”
他没再说话,重新将手伸向了贺知舟。
他没有牵着手,只是抓住了贺知舟的衣袖。
反正以他们身上的广袖长衫,牵衣袖还是牵着手,在外面都是看不出来的。
“怎么不走了?”
宿臻拉着贺知舟的衣袖,面上满是疑惑,仿佛刚才那个控诉的人不是他似的。
贺知舟深深的看了宿臻一眼,没说话,重新迈起脚步,朝着阁楼走去。
屋里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其他的事情他和宿臻大可以等从这里出去再好好聊聊。
性取向还有问心无愧什么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堂屋的八仙桌上,茶具又换了一套。
之前的那套被时瑄收了起来,他现在用来泡茶的是白底山水画的茶具。
上面的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