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溪旧城上空的阴气在前不久全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城内的斑斑血迹也都化作了红色的鲜花,在没有绿叶的映衬下,开的如火般绚烂。它们开在城内的每个角落,地下,墙上,随处都能见到那抹红色的身影。
凡事过犹不及。
花也是如此。
多了,便不再是繁花似锦。
多出来的花,飞走了的阴气,都不是无缘无故就出现的。
宿臻同贺知舟看的真真的。
那些个阴气最后落下的地方就是在梨园的某个角落。
尽管他们在进入梨园之后,没有发现一点不详的气息。
看台上摆着的桌椅并没有坐满,主座上的人还未到来。
实际上,整个看台上也只有他们四个。
白衫男子将他们引到了看台的左侧,胡桃木制成的桌椅没有上漆,呈现出灰褐色,同右侧那些大红色的桌椅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
宿臻他们三人在左侧坐了下来。
等着青岁在贺卡中载明的那场好戏。
看台对面的戏台颜色亮丽,高处四角飞翘的屋脊上蹲着几只神兽,石刻的塑像活灵活现,与屋檐下挂着的一串又一串的纸糊灯笼交相呼应。一米多高的台基上,是横铺出去的红色地毯,占满了整个台面。
锣鼓声悄然响起。
主座上的人不知何时就了座。
长袖一甩,戏台上就有人咿咿呀呀的从幕布后登了场。
看台右边的红木椅也坐满了人,个个神色恍惚,面露惊恐。
在场的人里,除了梅老先生是在认认真真的看着戏台上的戏,其他的恐怕都没那个心。
宿臻拉着贺知舟的衣袖,示意他去看主座上的人。
贺知舟摇了摇头。
不是青岁。
青岁是个男人,平日里也只会穿青色的衣服。
主座上的那位着红衣,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娇娘。
一场戏,若是排的紧凑些,足以唱尽一人的悲欢离合。
戏台上的咿咿呀呀吸引不到宿臻和贺知舟的目光,他们两个对戏曲都不感兴趣。
他们还在观望着看台上的人,殊不知戏台上已经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温婉多情的戏腔被刺耳的哀嚎取代,不大的戏台已经变成小炼狱般的存在。
刀山、火海和油锅。
分成了不同的小区域,每个区域里面都有人在遭受惩罚。
爬上刀山的人,脚下身上全都是撕裂的伤口,从伤口里冒出的血让他们看上去跟血人没两样。
走在火海里的人,已经变成乌黑的焦炭。
油锅里的,也没得到什么好下场。
更不用说戏台上的其他小区域,剪断了的舌头,硬生生的破开肚子,将五脏六腑都挖出来的。
这要是放到拍下来放到网上去,怕不是从头到尾都要打上马赛克。
红衣美人从袖中拿出一面铜镜,对着镜子整理鬓发,调整着头上珠钗的位置,忽而勾唇一笑,看向右边看台上的人。
“你们想要和台上的人一样么?”
“不,不要啊!”
一群人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跪倒在地上,苦苦的哀求,满心满眼的畏惧。
他们都是当年从朔溪逃走的人,改头换面之后,隐姓埋名的活到了如今。昔年他们做下的诸多恶事,随着他们换了容貌之后,都和那些死去的人一起,被深埋地下,犹如云烟,活人不再惦念,只有死去的人还在日日夜夜的不得安息。
如今,他们顶着别人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做着善事,引得不明真相的人交口称赞,没有人会去惩治他们,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潇洒。
直到青岁离开了庆阳,开始挨个上门讨要当年的旧账。
当年侥幸逃脱的人,必然不会再有第二次逃脱的机会了。
他们的年纪都很大,约莫有八九十岁,走在外面的街上,还能得到别人的礼让。这么多年来,虽然不是无病无灾,但他们现在还活着,好端端的活着。
而有些人甚至来不及长大,就已经失去期盼未来的机会。
祸害别人的人长命百岁。
心地善良的人却尸骨无存。
多么的不公平。
“那就做出选择吧。”红衣美人眼中满是恶意,左手放开铜镜,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只有一个人能平安离开这座城,现在,你们说,那个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