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大强没大在意鱼大海说什么,反正好多时候他大海哥总说些他不明白的话,他自己还解释不清直说他脑子不行,听不听都无所谓。
这会儿就看到他的童养媳吐的翻白眼了,赶紧捧起来小姑娘,说了句“我带我媳妇去尔婆婆那”,饭也不吃了,急急忙忙就往外跑。
栯阳抓着他的胳膊,从他咯吱窝下面看到那个破屋子里,那个叫鱼大海的半大少年瞪着眼,一手抓着床上小姑娘的头发,一手拿着鱼汤往她嘴里灌,那小姑娘挣扎中指甲都断了两个。
那个鱼大海眼里都是凶狠的光,凶狠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愉悦。那个小姑娘被扯得歪着头,目光正好看过来,对上栯阳视线突然诡异地笑了下。
栯阳打了个冷颤,扭了扭头,把脸藏到抱着她离去的少年怀里,还是臭臭的,却是温暖很多。
鱼大强捧着小姑娘跑到村头的尔婆婆家,就是村头第三家。
村子里没有人家有像样的院子,顶多一个篱笆墙围个不大的空地充当院子,伍娘坐在篱笆里面整理采回来的药草,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在一边眯着眼掂量手里药草的重量。
看到鱼大强跑过来,伍娘站了起来,扶着栯阳躺到院子角落里,专门给上门看病的人躺的门板床上,问:“鱼大强,你欺负你小媳妇?”
鱼大强动了动嘴,说没有吧,确实也是他让栯阳喝那个汤的,说有吧,他也委屈啊,多好喝的鱼汤啊,他愿意分给她喝有错么?
伍娘也懒得搭理他,摆摆手,摸了摸闭着眼睛的栯阳额头,朝屋里喊:“娘,给拿点水来,放点盐。”
“哎,等着。”里头有个中年妇人回答。
不一会儿梳着一根辫子的姑娘端着碗出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件衣服,布丁打到一半。
“嫂子,给,我在外头缝一会儿,里头小嫂子跟我小哥闹着呢。”这姑娘声音也脆脆的。
伍娘点点头,接了碗,又朝屋里喊了声:“娘,爹他们快回来了,咱们赶紧收拾吧。”
“哎,来了。”里头那中年妇人才走出来,拿着两块碎瓷片,一脸肉疼,“这个败家娘们,真是。”
伍娘笑着说:“娘您别气了,回头我把这些药草送镇上,再给买两个碗,弟妹这都还好,我那会儿都把咱家水缸砸了。”
中年妇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可不是,你那会儿气性可比她大多了,得啦得啦,一个破碗罢了,刚来家使使性子也成。”
伍娘就笑着去给栯阳喂水。
鱼大强蹲在尔婆婆跟前,一直盯着婆婆看。
尔婆婆被看的老脸都挂不住了,放下小称,问:“你这一直看什么呢?”
“看病。”
“……”尔婆婆噎了下,指头点了点鱼大强脑门,“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婆婆不跟你计较,快滚一边去,没看到我孙媳妇照顾着么?”
鱼大强皱眉,村子里其实没有什么大夫的说法,尔婆婆也是来到村子之前,家里有个做药材铺伙计的哥哥,懂得的医术几乎没有,只认得几种普通药材,但村里的人就有个心里倚仗,有个头疼脑热就爱来找尔婆婆,其实尔婆婆连个赤脚医生都算不上。
照理来说,这样子尔家应该日子好过,其实不是,村里的人穷,根本付不起诊费药材费,勉强能糊口就不错了,尔婆婆自己生了五六个孩子,最后就剩下一儿一女。
前些年又因为有户人家有个人伤太重,送到这来,用了尔婆婆药草没活过来,那家人胡搅蛮缠地让尔家掏干净了家底,大孙子之前说好的媳妇也没了,只能拜托花子叔带一个回来,就是伍娘。
碰巧的,伍娘家里倒是正经做药铺的,自小也跟着父亲兄长耳濡目染很多药理知识,认识许多药材,医书读的更不少,只是把脉独立诊断还做不到,到了这里,慢慢能整理一些能在镇上卖的出去的药材,尔家才慢慢缓过来,结果去年尔婆婆一场大病,去了一趟镇上药铺,家底又掏干净了,小孙子的媳妇只能又拜托花子叔。
世人还有一个观念,总觉得大夫越老越好,所以就算尔婆婆总强调自己的孙媳妇比自己厉害,也没什么人肯信,鱼大强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尔婆婆给栯阳看了才能好。
尔婆婆背着手悠哉地去了别处看药材,鱼大强没办法,才看向伍娘,有点眼巴巴的意味。
伍娘绷着脸,说:“现在着急了?不知道小姑娘身体多差吗?你还不给吃不给喝,这是你一个爷们儿该干的事吗?”
鱼大强不答应了,他怎么没给吃没给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