栯阳最后还是没能把那块肉都吃完,主要不知道鱼大强突然受了什么刺激,跳起来把她手里啃了一半的肉给抢走了,不管不顾的一股脑全塞进了他嘴里面,还特别神气的当着她的面使劲嚼啊嚼,牙齿跟牙齿磋磨的声音,让栯阳有种他在嚼自己骨头的错觉。
还是不要跟这种混账计较了,不然迟早得被气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外头黑漆漆的,但因为新年,已经有一些人声了。
栯阳缩在被窝里不肯起来去鱼大海家,鱼大强喊她她就说没有衣服太冷了,鱼大强想想就没勉强,而且等下他要跟到海哥一起出去拜年,他也确实不放心,把她家小媳妇儿跟他那个小大嫂放在一块,就怕又被欺负了。
鱼大强缩着脖子揣着手,跺着脚出门去找他大海哥了,栯阳见他就这么跑了,抽抽嘴角,这会儿你就不怕我跑了?
不跑白不跑啊,栯阳迅速起来跑到隔壁鱼大强父母那屋子挖出来几个芋头状的东西,每个只有半个手心大小,这是她之前跟着伍娘上山挖草药挖出来的犀木草的瘤根,不可入药,但是充饥效果非常好,一个就能抵一斤粮食,她悄悄藏了一些,一来是怕鱼大强家没吃的会饿死,二来也是考虑到跑的时候,带上这些做食物也比较方便。
看了看说好要给鱼大强做新衣服的布,都已经裁出来衣裳样子就等缝起来了,可后来因为伍娘叮嘱最好不要招人眼就没做成,最后只裁了一小块给鱼大强做了个鞋子,栯阳抿抿嘴,还是拿了针线。
外头有零星的几个爆竹声,更多的是远方镇子上隐约的连片爆竹声,等天终于开始亮起来的时候,栯阳手里的那套男士蓝色短打衣服已经出来了,袖子口都被做了伸拉式的,胳膊上还是简单的左青龙,右白虎,裤脚也被锈了一圈竹叶,挡住了因为过长卷起来缝住的痕迹。
鱼大强这个年纪的少年连长起来太快了,感觉风吹吹都在拔高,就栯阳在的这几个月,鱼大强个子就又往上蹿了一截,栯阳想,自己走了以后,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又有人给他做衣服,不如这会儿做大点,到时候把裤脚放放就能继续穿,就是袖口把伸缩的线抽了,也能再放出来一截。
栯阳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拿起自己包了好几个瘤根的小包裹背上,偏偏从后院门出去了。
这个后院放着一些杂物,虽然跟隔壁周家连在一块,但是因为今天是新年,有一些忌讳,大概周家的人也不会一大早过来就过来。
临近过年那几天,鱼大强也时常带着栯阳在村子里串来串去,一会儿是去尔家占便宜,一会儿是想去抓点鱼之类的东西好过年,甚至还撸了几把周家长到他家院子里的菜,被周二娘嘀咕了几句,鱼大强就直接把过界的菜全撸了,把周二娘气的不轻,也不知道后面种菜还过不过界。
所以栯阳胆子大了,村里路熟悉多了,就是碰上周家人,估摸因为菜的事不会去给鱼大强通风报信。
栯阳专门摸着人家屋后面的小路走,听到有人声了就躲在草垛或者石头杂草丛里头。
她已经打听好了,村里晒网的地方连接的是河下村,过了那个村子就能直接往镇上走,只要到了镇上,再卖几个荷包凑点路费,就可以往主城去了。
鱼大强听了爆竹响,拿了他大海哥给了一碗鸡汤,跟他大海哥一块蹲在门槛上,啃着颗牙又粘牙的存粮饼,感觉超幸福的。
啃着啃着,他看了眼同样幸福享受表情喝鸡汤的大海哥,掰了那饼没咬过的半边悄悄塞进了怀里。
后头坐在里面破桌子边樾棱麻木地喝着汤,泡着饼,眼珠子都不怎么动,只有鱼大强悄悄藏东西时,她的眼珠子跟着动了动,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吃了早饭,祸害二人组就开始了“拜年”,出发前鱼大海照例把樾棱捆了手脚送到隔壁他老婶家去了,连着给带去一把瓜子一块糖,得了几个堂侄子的拜年祝福,挺乐呵。允诺“拜年”完了之后,再给他老婶送碗鸡汤,他老婶就提溜着樾棱扔到了灶房里。
鱼大强看到这终于想起来有哪里不大对劲了,好像,貌似,今天出门看栯阳还在睡,就给忘了要媳妇是要看着的了,主要过去几个月栯阳没跑,那天晚上跑了又回来了,他就给麻痹了。
鱼大强想,小媳妇还是很乖的,胆子也很小,上回跑差点命没了,肯定不敢再跑的,于是他继续高高兴兴的跟着他大海哥到处去“拜年”,他大海哥在门口喊声“过年好嘞”,他就粗声粗气喊一声“拜年来了,彩头多多的”,他大海哥说一声“这彩头有点不像话啊”,他就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