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不到栯阳的回应,鱼大海似乎也没有了耐心,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就直接走了过来,栯阳更是吓得一动不敢动,底下的一只手悄悄的抓紧了鱼大强的腰带。
这蠢货就知道睡,迟早是被兄弟坑死的命。
鱼大海低着头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鱼大强,神情上过一次纠结,最后还是默默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玉瓶,然后放到了鱼大强的鼻端。
只不过是瞬息之间,鱼大强的呼吸就已经落到微不可闻。
栯阳再也装不下去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劈手将那个玉瓶打落在地,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起桌上的碗就砸了过去,鱼大海微微后退了半步。
栯阳一把将鱼大强的猪头搂到了怀里,好不容易养起来一点肉的脸颊,瞬间苍白,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跟愤怒。
那双圆圆的眼睛,此刻如同由火焰在燃烧。
栯阳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安静的过分,刚刚还在现在都客人们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包括前台的掌柜。
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一行人,披着狐裘花容玉貌的女子领头,怀里抱着一只雕花镂空暖炉,正是多日不见的樾棱,后面领着一名婢女,两个婆子,还有三四个黑衣人,都不是普通人。
栯阳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变凉,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一场偶遇都是精心策划。
什么兄弟,什么久别重逢,什么把酒言欢,什么如果当初的莫名其妙的问题,都只不过是为了降低他们的戒心,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们所剩不多的善良。
栯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没有办法得到外援了,他们进来前,柯家堡的那些暗卫应该已经被解决了。聚荟楼的掌柜又怎么会真的立刻昏睡过去,怕是不想得罪樾家罢了。
鱼大海早就跟樾棱搭上了线,费劲心思,大概就是为了从他们手中拿到什么,或者知道了他们某些秘密,又或者只仅仅想把她们去威胁城主,不论哪一样,落到樾家手上,对他们而言都是九死一生。
她实在不得不佩服鱼大海的底线,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到最后他还是愿意为了她背叛自己的兄弟,甚至不惜置自己的兄弟于死地。
栯阳声音还是大不起来,但是很镇定,给人以无比强大的感觉,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鱼大海淡淡看着她明明根本抱不住鱼大强的上半身,却勉强死撑,整个人就像一只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哪怕那只鸡崽子比她还要大,鱼大海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栯阳低低道:“他那么高兴,那么相信你,你怎么,怎么忍心,,”
忍心什么,栯阳没再说下去,觉得说下去也没意思,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即使现在反悔,也回不到当初了。
鱼大海瞳孔张了张,看着犹如死猪的鱼大强,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没再搭话。
樾棱眼里仿佛结着冰霜,看什么都是冷冰冰的,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了鱼大海的胳膊上,鱼大海松了劲,恢复了常态,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樾棱走过来的时候,她后面的黑衣人就开始着手布了一层结界,对外界屏蔽了里面人的对话。
栯阳也不再装作怯懦的样子了,抬头迎上了樾棱的视线。
果然啊,她还是很讨厌这个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心思却那么的坏。
其实当初一开始在村子里的时候,她是很喜欢这个姑娘的,有一种天然的想要所有人把好东西捧给她的气场,可是后来,她将她单独抛弃在冰天雪地里,故意破坏她的逃走计划,最可恨的是,因为她,让鱼大强过早的失去了父亲,其实真的是个很让人讨厌的姑娘了,讨厌到哪怕后来到了渔阳城,知道她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遭遇的劫难,也还是同情不起来,更阴暗一点的,都觉得这样心性的人,幸亏被人陷害,修为倒退了,要不然就她这样的,修为越厉害,说不定会害更多人。
栯阳看她这副畏寒的模样,就知道她回到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说不定更难过了,灵根被毁,修为倒退,樾家那样的泥潭,难怪她的行事越发的剑走偏锋。
要她说,就像她一样死心当一个普通人不好吗?姑娘,难道你不知道你造的孽已经够多了?哪怕你可以继续修仙,只怕心魔也会越来越重吧。
樾棱看了一眼抱着的二人,眼里划过了嘲讽以及不屑,最后有一些怅然,道:“好久不见了,栯阳。”
栯阳垂下了头,并不搭话,轻轻碰了碰鱼大强的脸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