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离开这虎头山,他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长牙微微一侧身,躲过了两箭,受住了肩膀上的一箭。
头也没回的,就那样带着身上的箭下山去了。
大当家的向周围吼道:“从今以后,见他一次杀一次。”
周围的人都噤声,不敢说话,对于长牙的离去,他们虽然有些愤怒,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仿佛他的离去是理所当然的,也是早就有所预料的。
毕竟非我族类。
长牙这个人的心像是没有的,他待在寨子里也有好几年了,谁都没有见过他因为什么事高兴,因为什么事发怒,一切都是随心所欲,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寨子里的男人殴打女人,也可以不高兴得一脚踹飞轮奸抢来的女人的男人,可以看着他们出去打劫,杀了一堆人,但也可以劈手打的虐杀兔子的寨子里的男人爹妈不识,寨子里竟然找不出一个跟他特别感情好,哪怕跟他熟一些的人。
有一次官府剿匪,都已经攻打到寨子门口了,他从外面悠哉悠哉的打猎回来,半点都没有变脸色的,甚至最后要不是大当家的给他下了命令,说不定他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官兵,将他们所有人都给杀死。
那时候大家就突然明白了师爷一开始所说的非我族类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的离去大家接受的特别自然。
最受不了的也许只有大当家,因为只有大当家最明白长牙对于虎头山的意义,一旦这个人离开,极有可能明天就是他们的末日。
哪怕他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不应该这样将人给逼走,但是多年的大当家的威严,让他根本在说不出一句软话,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下山去了。
多年后有人问虎头山早已退位的山大王:“您觉得无泱是个什么样的人?”
歪在虎头扶手太师椅上的老头,喉咙里呼哧呼哧齁了口痰,吐出来,举起手边的虎头拐杖,虎目圆睁,兀地一声爆喝:“非我族类,杀!杀!杀!”
寻栯在下山的路上摸到了长牙肩上的血。
寻栯问道:“你疼吗?”
长牙沉默的一步步往山下走,道:“不疼,你疼吗?”
寻栯慢慢搂紧了他的脖子,没有说话,其实她疼,非常的疼,这会儿已经慢慢感受到了身体里那个药性的发作。
果然是拨皮抽筋的痛了,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开始被撕裂,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身体往外扯,那种痛恨不得拿头去撞墙,但是她不敢喊出来,怕这个男人心里难过,只能死死的搂住他的脖子,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都在颤抖。
长牙顿了顿脚步还是没有再回头,他想小丫头看着听话乖巧,实际上性子最拗了,这会儿回头她是肯定不肯了,还是去山下走更好的方法吧。
寻栯并没有告诉他,其实抽魂草是没有能彻底根治的解药的,大当家所说的解药也只不过是缓解疼痛罢了,因为这种药太过霸道且无药可解,一直作为皇室秘药的,之前她也只是听说过罢了,现如今,虎头山的大当家手里竟然能够拿到,只能说明朝廷真的覆灭了,而大当家的,实则已经和某些颠覆了王朝的势力合作了。
千方百计的把就要用到她身上,只怕背后的人是个熟人啊。
寻栯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前半生到底得罪过哪些人,因为树大招风,她一向都很低调,虽然不知道才名远播色艺双馨名头又是哪些有心能给传出去,让她不得安生的,但她扪心自问,是个良民。
天色将明时,寻栯就像被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体里的疼痛才慢慢地离去,像是刚刚掌握回了身体的主动权。
寻栯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男人,目光定定的,毫无情绪地看着自己。
长牙看着她笑,想到了偶然间看过的一朵从枝头坠落的花。
“难过不要笑了。”长牙俯下身体抱着她道:“我会找到法子的。”
寻栯看着灰暗的黎明前的天空,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到了,道:“做个有用的人吧长牙,我不想你一生耽误在那个土匪窝,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会像我的父兄一样,智勇双全,上阵杀敌,勇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