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锭足足有十辆的银子。
寻栯摸了摸银子,捡起来,随手往柜台扔了过去,然后又慢慢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收着收着就突然笑了起来。
大约这世界上谁都做不了长牙真正的主公的,他那样的性子比脱缰的野马还要独,不反水回头气死你就不错了,想要真正束缚他,可是找不出第二个人的。
那唯一的一个可能就只有她了,一个可能明天就再也睁不开眼的她。
寻栯收拾完东西,坐在桌子边,感受着外面扑面而来的寒气,又夹杂着一些老远之外的梅香。
“我会坚守我的诺言,等你一辈子的。可是,我又不想耽误你一辈子。”
长牙回来的那天又下了好大的雪,他没有骑马,而是一身便装,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一把红梅,胳膊上搭着一个瘪瘪的小包袱,远远一看就像是外出远行归来的人。
他从那条都官道的尽头慢慢的走了过来,后头蔓延了两道长长的脚印,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干净的不行,仿佛把他这十年的血腥戾气都给洗刷干净了。
寻栯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了,本来打算今天把茶铺也关了,在后面多歇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醒过来,心里就隐隐有些感觉,新干一直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怎么也入睡不了。
干脆就起来,又煮了一壶茶,然后坐在茶铺的桌子上,眯着眼睛看前方,她恍惚看到了那个男人从路的尽头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带着一身的荣光,温柔了眉眼,周遭的雪都一下子干净了,仿佛天地间又开了太阳。
寻栯忍不住嘴角又弯了起来,就那么看着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近。
最后那个剃了胡子,英俊非常的男人,一头凌乱的头发被整齐的竖起来,哪怕是一身便装,也能看出行伍之人的健壮严肃,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听到那时隔十年,依旧还是很熟悉的声音问道:“请问你认识寻栯吗?这里原来应该是个村子,那些人去了哪里?”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冷静,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仿佛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
寻栯突然就笑了,道:“村子里的人都搬走啦,你问的那个人,我知道她早早就嫁人了呀,你找他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