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过来,贴近他耳朵大声叫:“老黄公,你怎么在这里?”
老黄头说:“我不在这还在哪?”
“祠堂的钟不是你叫敲的?”
“祠堂的钟响了?”老黄头想,是不是愣头青敲的?他凭什么敲?离他当黄氏族长还早着呢!而且,他的曾孙有好几个,愣头青想当族长,还得问老黄头愿不愿意传给他!
“乱弹琴!乱弹琴!”老黄头手里的拐杖跺得更响。
有两个人匆匆走来,年岁也不小了,也是山尾村的老叔父,其中一个手里也柱着拐杖。他们是从祠堂方向走来的,可能看见钟声不是老黄头敲的,就跑过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谁敲的钟?”老黄头问。
“一个外姓人,不认识。”
“他反了天了?敢跑到山尾村胡闹!”
其中一个老叔父说:“据说是县里的大干部。”
另一个老叔父说:“更应该是部队的大首长。他们有枪!”
“你眼花没看清,他那身军装没有领章帽徽。”
两位老叔父扶着老黄头向祠堂走去,三人年岁相加,超过两百五十岁。
祠堂前聚满了村民,但一见三位老人,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加起来两百五十多岁的三位老人便一步步走向那扇紧闭的祠堂大门。门两旁站着两位手执冲锋枪的“战士”,李主任站在当中,腰插短枪,背着双手,喷射出咄咄B人的目光,然而,三位老人步伐更加坚定,只是走到半程,那位也柱着拐杖的老叔父被自己的拐杖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没把其余两个人都拉倒了。
人群迸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很快,三位老人又恢复了坚定,步调一致。
武装部长知道山尾村的旧习俗,忙挤过来,迎着三位老叔父说:“惊动三位老人家了。”
老黄头视若无睹,大声问:“怎么还不开门?村长哪去了?愣头青哪去了?”
有人说:“刚才见愣头青在村长家。”
老黄头说:“现在呢?他们在哪?马上叫他们来,马上把门打开。”
年青人腿步捷,就有几个年青人跑去村长家传话。
李主任右手向前一推,做出止步的手势,说:“请三位老人家留步,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祠堂。
老黄头一抬手,手里的拐杖一拨,没能把李主任拨开,就转拨为刺,直插他胸口。因为年老,动作缓慢,李主任轻易就躲开了。
“好狗不挡道!”身边两位老叔父说。
李主任没见过那么霸道的老头,再听这一骂,说话的口气更硬了:“我再重申一遍,任何人不准靠前一步!”
这句话,老黄头听见了,狠狠一跺拐杖,说:“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山尾村说话?有什么资格在黄氏祠堂前发号施命!”
李主任山一般岿然不动,很有最后通牒的味道,说:“不管是谁,只要向前迈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三位老人还就向前迈了一大步,再又向前迈了一大步,李主任不得不连退两步。他发现,还真没办法对付这三个老人。你不能碰他们,稍有闪失,发生什么三长两短,你还真担当不起,而且,还有可能因此再次成为引爆群情激愤的导火索。
“滚开,从这里滚开!”老黄头说话的唾沫都喷在李主任身上。
“你们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切后果!”李主任多少带有恐吓的意思了。不吓还真不行了,“马上把我们的人放了。”
老黄头还是怯了怯,说:“只要镇委书记敢露面,我们就放人!”
“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跟我说!”
其中一个老叔父问:“你是谁?跟你说有用吗?”
另一个说:“你能要镇府撤销他们的决定吗?”
李主任不能答应他们,镇府的决定怎么可以改变?镇府改变决定还有威信吗?还能服众吗?还能领导这一方水土吗?
“有事我们可以商量,但不能采取偏激的手段!”
其中一个老叔父说:“是我们要采取偏激手段吗?”
另一个说:“如果,你们不是欺人太甚,我们也不会抓你们的人。”
老黄头跺了一下拐杖,他很不满意两个老叔父插嘴,他们说的都是废话,目前,必须开门,必须进入祠堂。人家堵住你祠堂的门不让你进,这颜面丢尽了,说什么也没有用。
有人大声叫:“来了,村长来了。”
“开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