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不怀好意,问:“你什么意思?”
“村里不管饭,管也会被你吃穷。”
外甥女懒得理他,只顾往嘴里扒饭。她跟着张建中就行,但他只剩小半碗饭了。
一个老师说:“人家饭量大也正常,正在发育期嘛!”
另一个老师说:“没有吧?应该只读一年级吧?”
外甥女没见过这个几人,见他们一句句话像针一样扎人,就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跑到镇食堂来吃饭,害不害羞啊?”
“这是战前饭,我们理所当然,你倒像是骗吃的。”
外甥女当仁不当,说:“你们才是骗吃的,我是镇府的人,我才理所当然。”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归张副镇长领导。吃完饭,我就要跟他去防风。”
“你去防风?”
几个老师笑起来,有一个家伙,一嘴饭喷得满桌都是。外甥女忙把自己的碗抱在怀里,大声叫:“你也太不卫生了。”
高书记走了过来,阴着脸,问外甥女:“你在这干什么?”
“吃饭啊!”
“你还没到吃饭的时间。”
“我也去防风。”
“乱弹琴!”
外甥女便不说话,她一直就怕这个当官的姨夫,当初,老妈要她跟来姨夫边陲镇,她很不想来,只是呆在家里没事干,又听说可以到镇府当干部,才带着美好的憧憬来了,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他厉害也不关你多少事,你又不是一定要对着他,可以躲着他少见他。
这会儿,她就不理他,只管吃饭,脸几乎都装进那个大碗里了。
“这女孩子是干什么?”副县长问。
高书记说:“是我的外甥女,刚毕业,在镇府打杂。”
外甥女觉得很不没面子,想不理他都不行了,说:“我怎么是打杂的?我是会计。”
高书记瞪了她一眼,说:“别乱说话。”
副县长心领神会,笑着说:“女孩子当会计好。”
高书记说:“在家里也闲着,所以,在总公司记记账。”
张建中问大家:“吃好了吗?”
那几个随他去水浸村的人说:“吃好了。”
张建中就看着副县长说:“我们出发了。”
副县长点点头,心里虽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知怎么说起。每一次见到张建中,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先是感觉自己害了他,又觉得张建中还是不够努力,这事怪得了我吗?我把路都给你铺好了,把娜娜都送到你面前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不能成事,只能是你的问题了。
“你等等我啊!”外甥女忙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还有半碗饭,就说,“我不吃了。”
张建中没理她,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食堂,车在外面等着,车是那种解放牌大卡车,本来也有蓬,但为了减轻风的阻力,便没用。张建中问大家,都备有干衣服吗?大家说,有。他就先钻进雨里。
永强一把没拉住他,说:“你坐驾驶室啊!”
张建中说:“我不用,你坐吧!”
他要起表率作用,同时,也想让副县长看看,你把我扔在这个地方,并不能把我怎么样?相反地,我会更加坚强!
好几个人都跟着上了车厢,外甥女也钻进雨里往车厢上爬。
“你给我下来。”高书记在后面大声叫。
“我不。”
“你不听话是不是?”
“我要跟张副镇长去防风,我也要去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她说着,叫着,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车厢上有人要拉她,张建中说:“别让她上来!”
高书记看不下去了,冲上来一把抱住她,往回走,就见她双手在空中乱抓,双腿不停地蹬。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别太任性,你任性,明天我就赶你回去!”
把外甥女放在走廊上,两人都湿得像落汤鸡。
“走吧!我们走吧!”张建中冲着驾驶室叫。
车启动了,副县长看着张建中挺立在车厢上的背影,心里好一阵歉疚,如果,不是自己,他会来到这恶劣的环境吗?如果,他还在县委办工作,或许,会站在窗前,很写意地看风吹雨洒。
他又想,或许,这对张建中也是一件好事,是他成长中的一段经历一段不可多得的履历。当初,副县长也有过这种磨砺,相比之下,张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