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干大事的人,从你到边陲镇,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那时候,你还是党委,还是副镇长,还是副书记,想干事却受到各种约束,各种束缚。
——这次,不一样了,你是书记,你是一把手,边陲镇你说了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可以按我的构想建设边陲镇,可以按你的构想把边陲镇带到一个新的里程碑。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再不迷糊,清清醒醒地跟着你干,你要我上天揽月,我上天,要我下五洋捉鳖,我下海!
说着,他头一仰把酒喝了,然后,把碗狠狠砸在地上,“咣当”一声,碗摔个稀八烂。
“我说到做到,否则,就像这只摔碎的碗!”
462 像站在天安门城楼上
别说陆副书记,就是镇长也吓了一跳,这家伙,转性了,成天不知东南西北,怎么突然豪气地成绿林好汉了?张建中一回边陲镇,陆副书记就像苍蝇一样沾了上去,这个一点不奇怪,但黄副书记怎么贴上去了?这两个家伙都跟张建中穿一条裤子,还有他镇长立足之地?
张建中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大好局面,看着镇长当着大家的面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对他的看法也渐渐动摇了,一个人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认错,你还不相信他的诚意吗?一个人处心积虑要与自己作对的人,可以表现得这么坦荡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开始有点相信,镇长是因为能力水平问题,才把大家都拉去解决群众纠纷的,他那是心里没底,大搞人海战术。他那是组织协调能力有限,顾了那头忘了这头。
黄副书记的挺身而出更是让他惊喜异常,他的那番话,更是说得他轻飘飘的,一个人能够爬到那个位置的人真是迷糊看不清吗?其实,心里有杆称,清楚得很,他那是装糊涂,他那是不屑与平庸之辈之伍。
你张建中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即使在多种约束和束缚,甚至于,在各种刁难中,依然为边陲镇做了许多事。他一件件都看在眼里啊!不敢说他佩服自己,至少,觉得与自己为伍有奔头。
人图什么?不就是图有个奔头吗?
趁着场面混乱,镇长早早就离开了。
陆副书记也镇长一走,稍活跃了一下,帮张建中喝酒拦了几拨敬酒的人,突然意识到,可能会有镇长的耳目瞪着自己,又不敢太过份,跟永强耳语了几句,叫他照顾好张建中,今天,他太高兴,大家又都要敬他酒,可能会喝过头,别让他太掉架了。吩咐完,故意到转了几张桌,趁大家不在意,也溜了。
黄副书记开始还克制,喝着喝着,就把持不住了,拿着碗每张桌转悠。有人竖着大拇指说:“黄副书记,今天,你太牛了!”
他说:“我牛什么?今天,张书记是主角,他才是最牛的。”
有人说:“我还从没见你那么有血性!”
他双眼一瞪,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一大男人,什么时候没血性?有能耐,我们喝,看看最后谁抬出去?”
很快,在他感召下,又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在座各位没有几个没跟他喝过酒的,也知道他的酒量属干劲足,耐力差的那种。三几个回合就把他放倒了。
张建中自己也记不清喝了许多酒,喝到后来,他也不管不住自己了,人家要他抿一口,他不干,人家干了,他也要干。好些人都倒下了,他摇摇晃晃不让自己倒。他对自己说,你不能倒,你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倒不了的。
“散了,散了。”他发现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了,就给自己找台阶,对大家说,“村委会的干部还要赶路,不要喝太多了,不要喝太久了。”
说着,往自己的宿舍走去,有人过来扶他,被他很用劲地推开了。
“不用,不用。”
扶他的人说:“我是永强。”
张建中看了看永强,很怀疑是不是真的。
“你真是永强?”
“你喝多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醉。”
永强又要扶他。
“不用你扶我,我不会醉,我不能让别人以为,我已经醉了。”
“你可以走回去吗?”
“可以,我可以自己走。”张建中摇晃着转过身看着永强,说,“别跟着我。”
永强就不再跟了,但一直注视着他摇晃着走到楼梯口,扶着扶手,一步一步上台阶。
到了宿舍的楼层,张建中站在走廊上,像站在天安门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