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停下来等她。
每天晚上,母女俩都会出门散步,总是敏敏像是离不开妈妈似的搀着郝书记的手。今天,虽也挽着手,却一点没有那份悠闲。
“以后,你叫他少点喝酒。”
“我哪叫得听。”
郝书记便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从哪天开始,这喝酒也跟工作挂上钩了。”
“爸倒很少喝!”
“他是老木头疙瘩,也快到头了,不必跟别人打交道,成天呆在办公室里,也不知哪有那么多事干,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改不了晚上上班的老习惯。”
“我有点不理解,这官当得越大,下面的人越多,怎么还那么忙?应该更轻闲才对啊!”
“有人官当得潇洒,有的人却未必放得开,比如副县长,官就当得潇洒,上班就上班,下班就下班,你爸却潇洒不起来,总觉得没他,兴宁县的天就塌下来了。这种人命贱!”
敏敏便想张建中是怎么样的一种人呢?会不会也是放不开的人?现在才当小小的镇委书记,好像总有忙也忙不完的事,将来一个运气升上去了,是不是也像老爸一样?她很清楚,有老爸和老妈撑腰,张建中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他今年才三十岁!
如果,他潇洒不起来,自己可就惨了,老妈还有自己陪,将来谁陪自己?这么想,她便问自己,到底张建中升上去好,还是做一个普遍人有更的时间陪自己好?
从她的角度想,她不想张建中升得太高,甚至希望,他到边陲镇干几年,就回来当个副职,在局里也好,在县委县府机关某部、委、办也好。
出身在她这种家庭的子女,大多是两个极端,要么希望丈夫升得越高越好,要么希望丈夫清闲一点。前面那种极端是,她们太懂得权利的重要,并把权利当成一种荣耀,后一种人是,她们知道权利与责任的关系,从父辈身上已经厌倦了权利的拥有,更追求一种普遍人的生活。
由于身体原因,敏敏没有太高奢望,能像普遍人一样生活就已经满足了。
最近,她越来越惶惶不安,张建中不是那种甘于普遍的人,张建中每做一件事,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的努力,再加上父母的扶助,想要他停下来是很难的。
也越来越意识到,张建中选择她,不为这个,又为什么?
有些事情,总是要经过一段时间,才可以想清楚的,当初,以为彼此相爱就能走到一起,现在,越来越觉得更爱张建中,反而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总会问自己,他爱你什么?
爱你漂亮?你不可以永远漂亮。
爱你贤惠?难道就没有贤惠的女孩子?人家还可以给他正常的生活,给他生孩子,你可以吗?
张建中那么努力地工作为什么?还不是填补某一种得不到的空白吗?现在,他还年青,空白的意识还没那么强烈,随着年纪增长,这种意识更强烈,那时候,又会是怎么样呢?
外甥女的谣言就很让她惊慌了一把,以后,父母渐渐老去,张建中渐渐拥有更大的权利,他们还控制得了他吗?他还会听他们的话吗?现在,他不是就开始听不进老妈的话了吗?
敏敏问:“你没怪他吧?”
“我怪他什么?”
“他反对你那个方案。”
“你真够傻的,他再怎么对妈,妈也不会怪他。再说,这事也与他无关,都是你老爸在搞鬼。你想想,你妈的观点和你爸的观点,两者只能选其一的时候,他会选择谁?他反对我,站在你爸那边,是明智之举。”
敏敏更紧地挽着郝书记说:“我还以为你会怪他,会生他的气呢!”
“我要怪他,要生他的气,才不管你呢!还会送你回来,还会陪你走那么远的路?”
已经到楼下了。楼道还是那么黑,郝书记像是对自己说,我送你上去吧!敏敏说,不用了。郝书记犹豫了一下,说,等会,别又打电话叫我过来啊!轮到敏敏犹豫了。
“要不,要不……”她说,“你还是回去吧!每次,他喝了酒,总怕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很老实的。”
郝书记死要面子地说:“我是担心,他喝多,吐满一地,你应付不了。”
敏敏的脸反而红了,说:“应该不会吧?”
“如果不会,他会不去接你吗?他会不开车吗?”
楼下并没有看见张建中停放的车。
“要不,我先上去,如果,需要你,我在阳台叫你。”敏敏是不想妈白跑一趟。郝书记心痒痒的,却也不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