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进来,于跃一看,原来是生老三,礼貌的叫了声三叔,倒不是真有什么亲戚,只是屯里人,七拐八拐的都能论上关系,所以都有一个叫法。
“啊,那个,大侄儿回来啦?”生老三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不是结巴,主要是自卑。
他是个瘸子,于跃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反正自打有意识,知道这个屯里人的时候他就是瘸子,原来是个老光棍,后来好心人给介绍个对象才成了家。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这不是传统,也不单单是华夏如此,全世界都差不多,贫富不说,光说这残疾人,有几个能讨到健康漂亮的老婆的,要不是嫁不出去,谁也不愿意找个家庭条件不好,还十分邋遢的残疾人,所以生老三的老婆也是个残疾人,是个哑巴。
这样的家庭只是组建一下,给两人都找个伴,省的父母养一辈子,所以指望他们能把日子过起来是很难的,虽然有地,但种的也不好,所以生活拮据,债务不少,穷困潦倒的对付活着。
“老三来啦,坐吧。”于妈是个朴实的农村人,从来不会瞧不起人,见谁都很热情,何况是来了自家。
“啊,大嫂,我,我那啥,我不坐了,这不过年了嘛,想和你借点钱,年都过不起了……”生老三窘迫道。
于跃有点迷糊,这家伙看出来自己家赚钱了不成?怎么就上这来借了?
于妈笑着下地,然后到柜子里掏了一阵,不一会,拿出五十块钱笑着走向生老三,然后递了出去。
干嘛啊?
打发叫花子呢啊?人家张个口,你就借五十?
这不是老妈的作风啊!
正纳闷呢,更让他迷糊的事情发生了,那生老三接过五十块钱竟然分外开心,连说老于大嫂是好人啊……
“回去吧,过年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买两件好衣裳穿,孩子都不小了。”于妈说。
五十!给孩子买点吃的,再买点衣服,妈妈,你那是美金么?
生老三闻言笑容收敛,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乖巧中带着自卑。
这点于跃倒是理解,毕竟这么大岁数的人,当然能听明白妈妈的意思,你们过的不好就算了,可别委屈了孩子啊。
生老三揣在五十块钱走了,母亲还送了送,屋里的于跃还听生老三搁那不住的感谢,更是凌乱不已。
见老妈回来了,于跃忍不住道:“妈,那大个人开回口,就给五十啊?”
于妈闻言一愣:“那还给多少啊?”
于跃懵了,老妈这么不明白事理么?虽然这生老三饥荒不少,但也不是不还,只是今年粮钱下来了就把早欠的还上,来年下来
了再按顺序还,有点走流水账的意思,虽然一直还不完,还可能越欠越多,但总算还没瞎了谁家钱,当然,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肯定就有些人的瞎了,问题是现在还年轻力壮,死不了,于跃记得后来这家伙得脑血栓了,也是喝酒喝的,但那都是七八年之后了,现在还不算危险,所以借钱也不用怕的。
“五十够干啥啊,都买不着啥玩意,咋的也得借两千啊。”于跃说。
于妈闻言笑了,笑的于跃莫名其妙,然后道:“你以为他真是来借钱的啊?”
“不是么?他不说没钱过年了,借点么?”于跃迷糊道,自己没听差啊。
“那就是好听的说法,哪是真借啊,是来要来了。”于妈说。
“要?”于跃愣了一下,要饭啊这是!
“嗯呢,不只是咱家,全屯子他每家都会去,说是借,其实就是要,一家给那么二十三十的,就够过年的了。”于妈笑了一下又道:“这还是看咱家今年不紧巴,去年我才给二十啊。”
于跃更迷糊了:“去年也要了?我咋不知道呢?”
“你每年回家在家呆着了?不是跑这去了就是颠那去了,你能知道啥?”于妈说着心里还颇为高兴,今年儿子好,哪也不去,就在家陪自己说话了。
“啊,合着都惯犯啦。”于跃恍然大悟。
“嗯呢,前年开始的,前年他家柴火垛失火了,柴火(玉米杆,农村烧火用)都烧光了,然后就按家要钱买东西烧火。”于妈道。
于跃了然,这种事村里也常见,还得说农村人淳朴,一家有难八方支援,像生老三这样的还算正常,于跃记得还有个更奇葩的老太太,自己一个人过,家里有私房钱,但她儿子不孝顺,总是千方百计的从她手里弄钱,所以有一次家里着火了,老太太跑出来了,然后他儿子问屋里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