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人在,定然会觉得沈琉云是发了疯,居然叫她去养那个才足月的杂种狗!
简直可笑!
白飞飞那还没说,那个挣扎着爬出来的小狗又来到她的脚边,尾巴一甩一甩的打在白飞飞的裤腿上。
白飞飞脸色没变的蹦出两个字来,“可以。”
沈琉云很真诚的道谢,“谢谢。”
白飞飞根本不再听他剩下的话,拉着门直接把门关上了。
白飞飞把门插上之后往里面走,那围着她裤腿磨蹭的小狗跟着她的脚一路走,几次都差点被踩到了尾巴。
门又被敲了一下,沈琉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狗粮在柜子里。”
白飞飞捏着那小狗的后颈肉将它拎着坐到桌子上,门外的沈琉云鲜有的聒噪,“豆奶在我的床上,你可以用温水冲了给它喝。”
白飞飞这个时候两根手指捏着小狗的前腿,面无表情的揉着那柔软的粉色肉垫。
交代完的沈琉云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次说的话太多了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其实还想跟白飞飞说几句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他回来吧,沈琉云暗想,等他回来——
他就把他的秘密告诉白飞飞。
这个时候沈琉云还不知道,等他回来以后,已经见不到白飞飞了。
……
白飞飞决定要走。
要离开A城。
这里曾经承载了她所有的幸福,也承载了她所有的痛苦跟屈辱。或许远远离开才是最好的。
两天前她就做好了计划,学校里面在征集参加J城军训的志愿者,整整一年都在外面,白飞飞报了名,谁也没告诉。
愿意参加的人很少,车站里稀稀拉拉站了几个学生。白飞飞看着那连绵到没有尽头的铁轨时,心头涌起的并不是畅快和解脱,而是恐慌,茫然。
她知道,她这一走,可能从此就再也不回来了。
离开家的孩子大多都怀着一种心理,仿佛他们的离开只是一场随时可以折返的旅途,没有谁能做到真正的义无反顾。
白飞飞却是做到了,她义无反顾于所有人的漠视中。
怀里的小狗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指尖。
白飞飞站在车站的入口处,看着无数拉着行李箱从那远方归来的人,每个人行色匆匆,忙碌于自己的事情中无法自拔。
她抬起头,平行的望着前方,那是一条仿佛她踏上去,就能和一切过往作别的道路。
白飞飞这一刻,却是真正的犹豫了。
她转过头,身后是寂静的喷泉,没有和它相互映衬的白鸽,只有那道路两旁数不清的行人和它作伴。
这里孤独的只容得下分别的重聚。
白飞飞想,她既没有要分别的亲人,也没有要重聚的爱人,那么,为什么还要这样的踌躇呢?
投身在父母怀里的孩子,和恋人拥吻的情侣,与工作谈恋爱的大人,没有比车站更伤人和更幸福的地方了。
白飞飞抱紧怀里那只安分的狗,往入站口走去。
说起来甚至是有些可笑,白飞飞从未离家过,从小学到大学,虽然他选的学校都离家里很远,远到要大费周章的转几路车,但是她也从来没有离开到更远的地方了。
这样一个阴郁的叫人喜欢不起来的家伙,站在自动售票机面前,居然发起了愁。
白飞飞只知道公交卡怎么用,只知道车怎么开,但是却离奇的不知道怎么在一台机器里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