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验收后都难以想象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工业联合体,也对那些日夜相处,有很深默契的同事有所留恋,只不过他身上一直保持着军队式的刚强坚硬,轻易不会说出口罢了——虽然这种揣测和墨拉维亚说他要被流放的污蔑比起来程度是轻微一些,但也不过是轻微一些罢了。
范天澜没有留恋过。
只是他喜欢被云深肯定。
好吧,不只是喜欢,而是非常非常喜欢被夸奖。
他知道自己的新工作要面对的是什么,跟别人向他描述过的种种未来相比,云深想要对这个世界做的多得多,那是一条看不到终点的道路,在他的追随者如今视野所及,这条路将鲜血淋漓,回荡着被毁灭者的哀嚎。这样的前景并不可怕,反而令许多人满怀期待,在通商贸易进行了三年,政治课程勉强在通识教育阶段普及后,他们渴望着驾驶亲手铸造的历史战车,在前进的光明大道上将抵抗者碾得尸骨无存。
这种幼稚轻狂的野心被早有预见地约束着,每一支外派队伍出发前都要做心理调查,进行针对性的课程训练,轮换回来后还要上交工作日志,开恳谈会和总结会。不过,在制定这些举措后,云深说“免疫的作用开始可能有一点,但总体上还是他们自由发挥的时候多,这种自主的倾向是很难控制,而且也是会互相感染的”——然后那头魔狼说“这次你肯定又是对的”。
在云深指引的方向上,很多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为他实现任何愿望,这种殉道式的狂热同他们的理性并不相悖,也能同他们的自以为是和自作主张完美共存。
范天澜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