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前的梦忘得一干二净,晃了晃头,留在脑海里的只有那个笑容,那个触动了他那颗柔软心脏的笑容。
隔壁床位的齐立生一脸坏笑,迫不及待地开口:“东哥,做梦了是吧,感觉怎么样啊?”
“什么感觉怎么样?做梦?”
杜笛伸过来一只脑袋,出声附和:“别装了,我们可都听见了。”
“没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生活规律的丁半木也罕见地发声,饶有兴致。
常卫东摸不着头脑,转朝方以北的方向问道:“他们说啥呢,我咋了?”
付尘抢过话尾,憋着笑意回道:“没事儿,青春期嘛,荷尔蒙旺盛很正常,你刚刚不过就是喊了一下成小南的名字,做的什么梦,我就不多说了……”
几人听了他的话,又是一阵哄笑。
常卫东这才隐隐约约地,忆起梦里的一丝丝痕迹,那个笑容愈发清晰,一下接一下地拨弄着他的心弦。
调笑几声,摊摊手倒下身去,盯着灰白的天花板,没有多少睡意了。
一闭上眼睛,成小南的治愈笑容便亮了起来,忍不住嘴角上扬。
方以北同样盯着天花板,暗暗叹了口气。傍晚时分,他拿起笔,第一次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叶麦的名字。
与其说是怀念,不如说,他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告别。
发自内心地,他很怕自己哪一天真的忘记了这个名字,想不起那段过去。所以写下来,封存进淡薄时光里,或许也是一个不那么牵肠挂肚的出口。
虽然说,仔细算来,叶麦离世也才五六个月,半年的时间就去谈遗忘,不免显得有些残忍和无情。
但如果,非要在遗忘她和深陷过去的悲苦泥沼之间去选择,他会选后者。
有些遗忘,是在以别的形式铭记。
方以北常常会想,苏禾的出现,会不会是老天爷给自己的补偿?
以前他觉得苏禾是叶麦的影子,时间一长,现在他忆起叶麦却全是苏禾的样子。
叶麦成了苏禾的影子。
光影交错,纷繁冗杂。苏禾似乎才是那个在六角坪的河岸边陪伴过他、然后被没有名字的河流带走的那个人。
现在她回来了,在这个三条江河交汇的城市。
所以方以北决定,继续爱下去,而且这一次,要更用力一些。
……
“我决定了,我要追成小南!”深夜里,原本沉寂下来的寝室,因为常卫东的这句话,再次沸腾。
成小南紧拽住被角,扭头咬咬嘴唇,神情坚定地对姚文文说:“那我就试一下,去问问方以北……”
方以北紧闭双眼,眉头舒展,缓缓掀开睫毛,在心底暗暗地想。
“苏禾,这一次我不会错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