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十几天,论文答辩陆陆续续地,总算是结束了。四年的大学生活也进入了尾声,收场阶段。
两只脚都跨出了大学的门槛,毕业就在眼前,就算有遗憾、后悔,也都来不及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站在六月初的时间线上,春风已渡,夏阳未烈,香樟树叶的绿,还差了一个色度,近在咫尺的最后一个夏天,已经不属于青春了呀。
学校举办毕业典礼那天,阳光很好,天是蓝色的。在以后很多年的记忆之中,最好的天气,就是这一天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穿上了学士服,成堆成堆地聚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心底翻滚着对离别的不舍。
一眼望去,不算宽敞的礼堂里,黑压压地一片,坐满了同样都要接受这场盛大的欢送仪式的毕业生。
这天,与那绺黑色流苏一同缀在头顶的,还有挥之不去的伤感,离别的氛围,远远比拍毕业合照时要浓郁得多。
方以北几人找来了一位摄影师,在毕业典礼开始之前,拍了很多照片。
他和成小南红着眼睛,十分庄严正式的合照;姚文文摘下口罩,只是用头发遮住了疤痕和帽子罩在头顶,形成一个锅盖既视感的杜笛的合照;还有临时凑在一个画面中,考研成功的苏禾与没有挂科留级,顺利拿到学位证的付尘的合照。
最后一张,是几个人的大合照。他们站得零零散散,没在一排。
杜笛右边应该站的,是去参军的丁半木,苏禾那一面,留给了一直没有消息的田秋和齐立生。而方以北身旁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是常卫东的,挤一挤,也许还能加一个早一年毕业的宁寻舟。
这些人要是都在的话,就圆满了。
下午四点整,毕业典礼开始。校长发表贺词,优秀毕业生代表致辞,表演节目,催泪的互动环节,总结告别,在一片抽泣声中落幕。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真的太短太短,过得太快了。
之后,校方组织了聚餐,几轮酒杯碰撞,憋在心底的那些话,终于找到机会吐了出来。
有人道歉和好,有人牵手告白,也有人在酒精的怂恿之下,红着眼勇敢地挥手再见。
喝着聊着,突然之间,杜笛仰头咕噜咕噜几口,灌下一整瓶啤酒,抬起袖子抹一抹嘴角,打了个酒嗝,哗啦一下站起身来。
什么话也不说,几个大跨步走上酒桌前方的舞台,接过话筒,摇摇晃晃地一阵,差点站不住脚。
“他要干嘛,喝多了吧……”台下有人注意到他了,低声议论。
他们说得没错,头的确有些晕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杜笛努力站稳脚跟,清一清嗓子,眯起眼睛扫了一圈,转朝刚才自己来时的那个方向,那张酒桌。
“豁出去了,姚文文,我有话对你说!”
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了他要告白,纷纷拍手叫好,好奇地投出目光,探寻着女主角的位置。
毫不知情的方以北几人一听,更是惊讶不已,赶紧为他撑腰鼓掌。
“姚文文,我不知道今天这么做对不对,但我就是想要让你明白,你在我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在今天,在这个对我们来说,都很特别的日子。”
坐在角落里的姚文文先是低下了头,躲避着众人的眼神,但在听到杜笛说的话后,她慢慢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杜笛,在心底暗道,“傻瓜,我一直都明白啊……”
“还记得吗,以前你说过,我要对你表白一百零一次,你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但其实呢,我还没有表白到那么多次,我们也相当于是在一起了,嘿嘿……”
方以北看着杜笛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鼻梁上卡着黑框眼镜,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傻笑,心底突然有些感慨。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变,但好像台上两道身影重叠的杜笛,从一开始到最后,就一点儿也没变过。
“之前,我跟你表白都是精心准备,有鲜花有礼物。但这一次,只有一颗无比赤诚、纯粹的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姚文文,你愿意嫁给我吗?”颤抖的嗓音,眼神热烈,像是终于用尽了所有力气,喊出了在心里藏了很多年的这句话。
话音刚落,全场沸腾起来,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姚文文烧红了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说出了那句话的杜笛,一束灯光明晃晃地映在他的身上,罩在头顶,像极了童话里翩翩而来的王子。
同样照亮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