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距离村口的大榕树不远,直直的往前走,一两百米处有个胡同,转个弯儿就到了。
我们搀扶着外婆走,外婆不干,说:“我腿脚儿灵便的很,比你们走的还快哩!”说着,外婆抖擞抖擞精神,故意迈大步子,来向我们证明自己有多壮实。
“外婆,您小心一点儿。”
“没事儿,没事儿,这条路我已经走了一辈子了,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回家。”
“外婆跟你一样不安分。”盛怀晨伏在我耳边说道,外婆说自己耳背,我看她的耳朵比谁的都灵,盛怀晨的声音我勉强能听清,她却转过身来说道:“小伙子,我可听见了哦!”
突然地转身,着实把我俩下了一跳。
“忘了问了,这小伙子是谁啊?”
“他呀,我同学。”我赶忙解释道,生怕鸡贼的外婆看出什么端倪。
“同学啊,我还以为······”
“外婆,外公在家吧?”没等外婆把话说出来,我赶紧打断她的话。
“你外公啊,在家呢,估计这会儿正在听戏呢。”
“这么多年了,外公还是喜欢听戏啊!”
“可不尼!”
外公是个名副其实的戏迷,只要一闲下来,他就抱着他那小收音机听戏,平常更是小匣子不离身,下地干农活带着,吃饭带着,就连睡觉前也要听上一段儿,哪天如若是没听上几句,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因为听戏这件事,外婆没少跟他拌嘴。
和外公的爱好截然相反,外婆从来不听戏,听见戏文里叽叽丫丫的声音就心烦意躁,喘不上气来。所以啊,每当外公听戏的时候,她就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声,压过外公的戏文声。
这样,外公又不干了,他俩因为听戏的事情僵持了好一段时间。
最后,外婆先忍不住了,和外公定了听戏协约,吃完饭到睡觉前的两个小时可以听戏,这段时间外婆就去村口的老榕树下和人聊天儿。
几十年来,外婆晚饭后出去聊天儿的习惯就这么养成了,在我看来,这多亏了外公这个戏迷。
拐进胡同,还没进门儿,就隐隐约约听见屋里传来了唱戏的声音,外公还在跟着唱上两嗓子。
听到推门的声音,外公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先说好啊,收音机我可不关。”
“这老头儿,就知道听戏,你看谁来了。”外婆领着我们进了屋,这时候外公的眼睛才慢慢睁开,见到我,立即从戏曲的世界里清醒过来,从老藤椅上起来,摘掉老花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确认是我之后惊喜的喊道:“小轩呐,早知道你要来我早早地就去村口儿迎你了。”
“这样看来我在老戏迷眼里比戏还重要。”我故意打趣着外公。
“那可不,你最重要。”
说道这里,外公探头往往门口:“怎么,你爸妈没跟你一起来?”
“没有。”
听了我的话,外公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落。
我连忙补充道:“他们俩儿工作忙,我妈现在在美国在研究一个罕见病例,等他们忙完了,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们。”
“我的女儿我知道,工作永远比爸妈重要,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
“外公,你这话我不高兴了,我这不是来看您了吗,合着您不想我就想我妈啊。”
“当然不是,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外公一脸较真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外公不气,我跟您开玩笑呢。”
“你这丫头,和小时候一样,满嘴跑火车。”
“嘘。”我给外公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意思是就不要在外人面前揭自家人的短儿了。
“嘘什么嘘,我还不了解你?”
“这位是。”
“他叫盛怀晨,我同学,跟我过来旅旅游。”
“咱们这儿景色可真是没得说,小伙子,我跟你讲啊······”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外公拉着盛怀晨走遍了当地的名山大川,小街古巷;吃遍了名点小吃、山珍野味儿。
可怜的盛怀晨啊,碍于礼貌,只能听外公唠叨,在他们“游玩”的时候,我和外婆收拾好了屋子。
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外派家只有两件屋子,其中一间多年没人住,难免有些犯潮,对老年人身体不好,鉴于此,我只能跟盛怀晨住在一间屋子里,为了保险起见,外婆特地拿来一块很大的花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