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醺。
沈耀一身水气的推开门,抬眼便看到端坐在屋中,还生了火盆烧水的杨婧。
她站起身,迅速向他走来,“怎么样?”
“柳州城中大大小小的粮商,被司马克抓走了一半。”沈耀喘了几口气,“据说刘家揭举有功,暂时被放出来了,但我特意绕道去了一趟刘家,里面没人。”
“没人。”杨婧念着最后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眼下风声还这么紧,没人也是正常。
为了避免生事,刘家的人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敢回去。
沈耀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外衫披着,还未系上。
杨婧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一个人。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件事,没准和也他有关。
一件小小的炒粮事件,居然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浪,甚至还牵扯出了这么多藏在背后的手?
“你说那司马克究竟想干什么?他哪来这么大的权利,竟敢公然与柳州这么多粮商对抗?”沈耀在火盆边坐下,他猜测道:“事情会不会远没有这么简单?”
杨婧站着没动。
沈耀的话恰恰也是她想说的。
单单一个司农卿,他怎么敢动这么多粮商?
若不是背后有势力支持,柳州这些粮商又哪里会乖乖就范,听他话进了大牢?
就拿赵家来说,身为柳州第一大粮商,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总不会半点权贵人脉也没有结交到?
屋内沉默了片刻。
沈耀又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把眼下的局势好好捋一捋。”她叹道。
沈耀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起身道:“啊~困死了,你慢慢想,我回屋再睡会儿。”
杨婧挨着火盆坐下,应道:“好。”随即疲倦地闭上眼。
柴炭的毕啵声清脆入耳。
狭小的屋子被照烤的很暖和。
渐渐地,杨婧竟然睡了过去。
“啪!”一个裹挟着重力的耳光打得她双耳发嗡。
杨婧无措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
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
“贱人!”刘芊芊低声骂道,“你怎么还不死!”
“表姐。”她怯声喊道,目光紧盯着刘芊芊的脚。
“你别叫我!杨婧!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刘芊芊咆哮着,用力一踩,“啊!”春浓立刻疼得大叫。
杨婧扑上前去,抱住了刘芊芊的脚。
“表姐,求求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求求你放过春浓,放过她吧,她是无辜的啊!”
“滚开!”刘芊芊冲着一旁的下人怒道:“看什么!还不快把这贱人给我拉开!”
杨婧的身子被两个下人向后拖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春浓疼到脸色变白。
“小姐,别求她,奴婢不值得......”春浓断断续续说道。
宽敞的农家小院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刘子胜一身白衫阔步走来。
“芊芊,你这是干什么?”他皱眉问道。
杨婧眼中射出一道亮光,像是终于找到了救赎一般,拼了命地向刘子胜的方向跑去。
“表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春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跟别人说起我与刘家的关系了,我再也不说了,求求你们,放过春浓吧。”她哭喊着,泪水冲淡了脸上故意遮掩的浓妆。
一双饱经沧桑的泪眼满是悔恨与痛苦。
刘子胜将地上的她扶起,刚伸出手来,洁白的衣袖顿时染上了些许灰尘,他猛然撤开手,杨婧跌落在地。
望着面前娇艳不再,一身农妇打扮的杨婧,刘子胜心生厌恶。
“芊芊,走吧,何必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他提步向刘芊芊走去,神情怜惜的拉住刘芊芊的手。
杨婧喉头一甜,“噗”地吐出一口血。
接着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刘芊芊见她晕了,顿觉无趣,便命人将春浓拖进了柴房。
几经蹂躏,满身是血的春浓含恨撞了墙。
杨婧全身痉挛抽出着,“彭”地一声踢倒了火盆。
“啊!”她大叫着醒来。
梦中的情景是如此的真实可怖,她满头冷汗,就连脚趾也紧张得不自觉卷起。
决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杨婧夺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