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对周迪的身世很好奇了。周迪的表现真的很古怪,徐薇跟周迪住一起的这些天,徐薇是看出来了。
有一天晚上,周迪和徐薇都在家里。周迪坐在沙发上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而徐薇洗完碗后从厨房里走出来。徐薇每次一见到周迪,就实在忍不住要打听周迪的身世。
徐薇站在周迪的身后,周迪是察觉到的,只是扭过头来,抬着脸望了她一眼,说:“洗完啦?”
“嗯。”徐薇点点头。
周迪继续目视前方,看着球赛。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说:“想不想跟我一起看球赛?”
徐薇说:“好阿。”这便兴高采烈地来到周迪的身边坐下了。
周迪在认真地看着球赛,电视屏幕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都映在周迪和徐薇的脸庞上。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场轰轰烈烈的球赛,具体是哪国对哪国就无从得知了。播报员是个男的,声音特别清脆,而且讲得让人热血沸腾。整个客厅里就只有徐薇和周迪两个人。
周迪看球赛看得特别认真。徐薇坐在他身边都不好意思说话了,憋了好久,才很冒昧地问周迪:
“周迪,冒昧问一下,你的爸爸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周迪愣了一会儿,他实在没想到徐薇会来打听这种事,未免有点突如其来了。他明明看球赛看得那么专心,现在倒好了,被徐薇一个无厘头的问题给打断了。
周迪转过脸来,跟徐薇四目相对。徐薇摆出一副认真脸,还在期待周迪给她的答案。周迪问她:“你干嘛很好奇我爸妈的死因?”
徐薇这才中断跟周迪的四目相对,转向看球赛,阴沉着声音,说:“你不方便说也就算了。”
周迪想,既然徐薇这么想知道,就告诉她好了。而且,徐薇曾经也告诉过她爸妈的死因了。俗话说“等价交换”,周迪也没好意思跟徐薇隐瞒,这便回答徐薇:
“我和我弟出生于工农家庭,我妈在生我弟时难产死了,然后我爸就照顾我们兄弟俩十多年,我爸是一名建筑工人,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他在工地被高空掉下来的钢铁架构砸死了,我那时才十九岁,虽然我得到了保险赔偿,但是那笔钱不足以让我们兄弟俩读大学,所以我被迫放弃高考,出来打工赚钱,供我弟弟读大学。”
徐薇听完周迪述说完整段故事,有点触动。她跟周迪的命运何尝不一样呢,都是在命运的逼迫下放弃高考,然后出来流浪打工的。他们图的也只是——能好好地活下去。
徐薇很同情周迪:“周迪,没想到你还有这段伤心的往事。”
周迪目光依旧在球赛上,但注意力却在徐薇的身上,他点点头,感慨人生:“是啊,命运就是这样悲惨,但是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所以,命运想让我自暴自弃,我就越不能让它得逞。”
徐薇也觉得周迪这话是真理,说:“对啊,周迪所言极是啊。”
徐薇也就不再好奇周迪的故事了,虽然徐薇真的很担心周迪的病,但她没好意思开口问周迪到底有什么病。
徐薇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问,就是在伤害周迪了。可她知道归知道,有问的勇气才是前提。
……
在后来的一天,周迪出去外面参加某个美食节目。徐薇只好一个人留在周迪的家里,但她留着也没事干,硬要给自己找事干。徐薇看了看周迪这个家,觉得有些乱,确实有大扫除的必要了。她便挽起两边衣袖,准备对这个家大干一场了。
徐薇拿起一块湿淋淋的抹布,准备给这个家擦水,她想擦得家具闪闪发亮。客厅、厨房等等都擦干净了,就差周迪的房间还没擦。徐薇这便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走进周迪的房间。
徐薇第一眼就看见床头柜了,床头柜表面附着了一层轻细的灰尘,徐薇是看出来了。她便走过去,来到床头柜前面,擦了又擦。
她还打算给抽屉里面也擦一遍,就随意地拉开了一个抽屉。这不拉不知道,一拉让徐薇看到了一个惊天的事实。
那个抽屉里面放得满满的都是公文档案,然而有一张纸是最抢眼的。徐薇出于好奇就把那张纸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病情诊断书。徐薇看了之后,大感吃惊。徐薇这才知道,原来周迪患的是这种病啊。
……
一九九九年七月一日。
周迪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球赛,突然他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向家门走去,他把家门打开。门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可周迪愣了一会儿,却对着空气说:“你怎么又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