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笑完之后,目光闪烁了片刻,道:“既然是故人的孩子,就叫来见一见吧,况且我本来就觉得这小家伙挺有趣的。”
陈道会默默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道:“医院几个主要领导现在都在酒店外面候着,想向您和殷省长做检讨。”
“先晾着他们,见了也心烦。”
殷老没好气道,“对了,等会估计云州的那些领导也得被惊动了,你们暂时应付着,别走漏我的行踪,倒是老刘,你们协调安排一下见面,毕竟好久没见了。”
陈道会和殷丛云忙答应了下来。
老刘,就是市长刘相韬的父亲了。
当年刘老在从军时期,曾经是殷老的老部下。
等陈道会出门办差之后,殷丛云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伯,宋耀祖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刚不都说了嘛,他是建国后,中央医疗专家组的首席中医,还曾经服务于上头的那些老首长呢。”殷老淡淡道:“不过那段混乱时期里,他被斗倒了,说他的中医术是封建糟粕,下放到东江省改造,后来虽然给他平反了,但脾气犟,又大概厌倦了上层的日子,干脆就留下来隐居当一个郎中了。”
“十几年前,我和几个至交聊起过他,也想着请他再来燕京叙叙旧,结果他只回了一句话,老死不相往来。”
殷丛云大致听明白了。
这就是一个老御医了。
论身份地位,未必有多么崇高,但人脉关系,却是十分了得!
“大伯,既然那孩子是宋老大夫的孙子,你准备怎么安置?”殷丛云请示道。
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好歹是故人的子孙,于情于理都得给予一些适当的照拂。
殷老摆摆手,道:“看他自己的造化,咱们就别一厢情愿了,如果那孩子真的是唯利是图,在他爷爷去世之后,就早该削尖脑袋往上头钻了,而他偏偏跑来云州当一个小医生,可见他的志向不在于此。”
“可他都弃医从官了。”
“所以我更有兴趣看看这小家伙的志向了。”
殷老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前有鲁迅弃医从文,这小家伙放弃擅长的老本行,一头扎进宦海里,倒是十分有意思,咱们就先静观其变,没准能欣赏到一出好戏。”
接着,他放低声音,喃喃自语着:“宋耀祖,但愿你这孙子也别让我失望。”
……
此刻,市人民医院的几位主要领导,正抱着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势,老实巴交的驻守在酒店大堂里,惹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徐天禄是真没想到自己刚出君悦酒店,一刻钟又得折回来。
这一回,相比面对母老虎前期,他要面对的人物,却是更恐怖威赫无数倍!
正核计着该如何求得宽恕,忽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招呼:
“徐院长,你们怎么都在这站着?”
徐天禄扭头看见迎面走来的宋澈,微微一怔后,反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有人约了我在这碰面。”宋澈回道。
徐天禄心里一动,试探道:“是陈厅长?”
宋澈点头。
徐天禄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线曙光,忙一把握住宋澈的手腕,拉到一旁后,言辞恳切的道:“小宋,你来医院也有段日子了,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
宋澈岂会不明白徐天禄的心思,笑道:“院长,不用你说,我也是把医院当成我家一样,能帮得上的地方,我肯定责无旁贷。”
“好,好,总算我没看错人!”徐天禄又是欣喜又是欣慰,自己当初的押宝果然没押错,给自己争取来了一个大救星。
不过,宋澈接下来却是话锋一转,道:“但我到底是人微言轻,陈厅长或许会顾念私人的旧情,能听得进我的话,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一趟的话事人,貌似不是陈厅长。”
闻言,徐天禄的心境又如过山车般坠入谷底。
无疑,宋澈这句话说到点上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陈厅长在视察组中的地位,估摸着就是一个副手。
真正的话事人,还得是分管卫生文教的副省长殷丛云!
而且,那位来历神秘的老者,更可能话语权还在殷丛云之上!
“那可怎么办,难道这次就真在劫难逃了?”
徐天禄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心急如焚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李题云。
随着眼神渐渐发亮,他萌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