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村落后就朝海岸线进发,去往欧德利塞姆的滩涂。那天趁德内尔做手术的时候,玛丽少校便带领士兵们往彼处藏了一些船只。不过在那里藏的船都不是什么大船,只是六七条划艇罢了。 每条小船大概能容纳四五个人,算上装备的话,装四个人顶天。容纳这几个人也是将将够,更别提伤员了,这就需要更多的船只。 “德国人应该会给的。”德内尔看着正在薅德国佬尸体上的军装的士兵们,回答了平民的疑惑,“不给就没办法了。” 此时的德军第二装甲师司令部中死寂一片,只有一个参谋用干哑的嗓音为在场的军官们朗读署名为“巴黎战斗群指挥官”的戴泽南少校的来信: “……我部目前控制战俘12人,其中两人重伤,五人轻伤,其余均未受伤。本着人道主义原则,我部愿意向你部遣返战俘,但须以你部将遗弃之伤员连同必要之船只一道移交我部为前提。 “你部之战俘已完全向我部坦白尔等之肮脏谋划,我军已不相信你部之信用,故如你部不在5月26日中午12时前,将遭遗弃之伤员连同船只运送到欧德利塞姆,我部即处决全部战俘并返回布雷斯特。此即底线,无可谈判。 “如你部如上行事,则我部将运送伤员返回我军控制区,并将战俘归还你部。 “请安排非国社党员与我部接洽,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参谋读完了整页纸上的内容,又翻过面来看看,随后向上级说道:“报告,完了。” “妈的……”法伊尔中将摘下军帽直抠头皮:“有多少人知道这封信?” “这封信是德语写的,而我们的侦察排长又是个大嘴巴……” 那不用说了,全师上下估计是个人都知道了。 “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战俘?这属实吗?”一个少校提出质疑。 “就全师和后勤部门失踪的人员来看,凑出来12个人不难。”负责人员和后勤统计的副师长回答道,“仅从理论上来说,他们抓了12个人是可能的,只不过这12个人应该不全是我们师的人。” “而且根据瓦克坎冈的法国人所说的,他们光在伏击通讯队的战斗就抓了至少两个战俘,被开走的汽车上应该还有伤员,搞不好光这次伏击就能俘虏七八个人。”读信的参谋也做了补充。 烦躁的法伊尔中将看了看手表,距离那个戴泽南少校规定的时间还剩15个小时。 围剿十有八九来不及的,而且真要围剿对面也肯定来得及撕票,这对军队的士气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本来对方处决战俘应该激起部队同仇敌忾的,但好死不死的是,这事件本就是德军理亏在先,毕竟第二装甲师遗弃法国俘虏中的伤员做饵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按理说战场上哪有什么理不理的,只要玩命宣传对面的指挥官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混账东西,自然可以打消士兵们的疑虑。 但是法伊尔不能这么干,因为戴泽南少校的高尚品德在他的师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早在他们抓获那个法军亲德士兵后不久,得知其身份的法伊尔就下令号召士兵擒获这个所谓的“凡尔登之子”,为此他让参谋搜集并公布了此人的资料。得知其蹉跎半生、入伍前以邮递员为业后,他还重点让一个参谋四处宣扬法军对功臣的薄情。 后来装甲掷弹兵们在摇篮要赛前撞得满头是包,为了避免尴尬,当然要声称第95团1营官兵是可敬的敌人。而戴泽南少校收容德国伤兵的事迹也确实得到了一致认可,法伊尔中将自己都说过,如果俘虏戴泽南的话,一定要给他符合其身份的待遇。 现在再说他是人渣?太晚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地方,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戴泽南的提议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对于德军来说,这15个法国重伤员(原先是19个,现在已经死了4个)是纯赔钱货。至于戴泽南要求的船(德军在布洛涅缴获了许多无武装的民船),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点用处没有的,只有脑子有坑的人才会在皇家海军牢牢把控制海权的前提下利用航船机动。 当然对法军来说,换回自家重伤员也是极好的。 如果他不同意这项“交易”,恐怕全师上下都得掂量掂量,这事摊到自己身上,师长阁下会不会也作出此等无情的举动。 更何况这个戴泽南在信里还给德军留下了足够的借口——他肯定是要走的,无论如何都要设法回到法军控制区。既然无论德军采取何种手段都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那么做交易以使德军利益最大化总归无可指摘。 见法伊尔将军脸色变幻不定,他的副手意识到这位中将怕是抹不开面子,于是主动提议道:“要不我来负责这件事?我碰巧知道有个军官跟这个戴泽南有点关系。” “谁?” “摩托化补给营的冯·乌尔里希上尉,他早就说过自己认识这个戴泽南。” “让他过来。” 过不多久,一个无论从何种方面衡量都堪称最标准的普鲁士青年军官出现在了法伊尔和副手的面前,并向两人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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