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自由法国高层会议上,戴高乐再次提出了自乍得进攻意属利比亚的设想。不出所料,支持者依然寥寥,毕竟在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支部队整建制穿越撒哈拉后再与敌人交战。 事实上,整场会议对戴高乐表达了鲜明支持的中层军官居然只有两个,一个自然是德内尔,另一个则是近期扶摇直上的新晋上校勒克莱尔。 戴高乐再怎么样也是自由法国的创始人,其他人就算反对他的意见,也不会过于直白地表达,更不敢批评他眼高手低。德内尔在乍得干了一个月,为乍得要了一百万法郎,还协助深孚众望的艾布厄总督干了一些实事,又是参加过上次大战的老资历军官,敢喷他的也不多。 于是勒克莱尔就成了反对派的泄压阀,抨击他的不仅仅是反对进攻的人,嫉妒他的人也趁机指责他以泄私愤,一个布拉柴维尔来的少校甚至称其为肆意迎合戴高乐将军以钻营的弄臣。 勒克莱尔是个纯粹的军人,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面红耳赤、怒不可遏。不过还不用德内尔出面维护同僚的名誉,贾德鲁将军就先爆发了,他把那个称勒克莱尔为弄臣的少校劈头盖脸怒斥了一番。如果不是布拉柴维尔就只有这么一个代表的话,恐怕中将十有八九直接会把这个人轰出去。 等贾德鲁喷完了,会议气氛也完全冷下去了,不少殖民地军政高层似乎完全失去了两周前“同心救国”的热烈情绪。 德内尔对此并不感到奇怪,殖民地人士中,愿为法兰西将头颅抛的爱国者有不少,可将抵抗运动视为进身之阶的机会主义者亦有许多。自由法国军队横扫赤道非洲、进入西非的时候,他们看不到这些地方敌人的弱小,误以为自由法国非常强大,各殖民地甚至法国本土都会群起响应,望风而归之,因此对加入自由法国有很大的热情。 可达喀尔的挫折令他们意识到,自由法国并不强大,号召力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强,光复本土终究要付出踏踏实实的汗水和鲜血。那些机会主义者不情愿付出这些代价,自然要百般推脱,所谓“进攻利比亚不具备现实可能性”不过是消极抗战的借口。 不管进攻利比亚可不可行,在他们那里一定是不可行。 一片沉默之中,戴高乐突然点了一个人的名字:“我看马尔尚上校一直不吭声,您是乍得的军事领袖,应该比我们更了解通往利比亚的道路。您认为进攻利比亚可行吗?”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穿过撒哈拉沙漠的问题,将军。”马尔尚坦率地回答,“不过如果要进攻利比亚,从乍得西部北上攻击与乍得相邻的费赞地区应该是唯一的选择,尼日尔那边也有探险家开辟了穿越撒哈拉的通道,但那里的环境更恶劣,道路也更长,不如从乍得走快捷。”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马尔尚上校的回答直接跳过了“做不做”,并将话题导向了“怎么做”,将议程朝着戴高乐希望的方向狠狠一推。 德内尔立刻抓住机会,开口分析道:“不仅是快捷的问题,从乍得西部到费赞这条路距离英属埃及已经很近了,拿下费赞等地之后,便能策应埃及的英军。从尼日尔北上起不到这个效果。” 戴高乐点头称是,随后继续看向马尔尚:“您走过那条道路吗?” “没有完全走过,但是乍得常有通过这条道路前往利比亚的行商,有次巡查我去过乍得西部。”说到这里,马尔尚下意识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环境非常恶劣,人迹罕至,定居点极少,补给会是个大问题。” 既然如此,德内尔便主动请缨,请求戴高乐允许他实地考察,为军队行进规划路线。戴高乐欣然同意,也为进攻利比亚的方案定下了调子:“到底行不行,等戴泽南上校考察完再说!” 于是德内尔就将自己刚建立的参谋部移交给贾德鲁将军,在10月6日带着一辆吉普和两辆卡车踏上了侦查远疆的道路,他用了两天时间,就从拉密堡跑到了乍得与利比亚的边境。 这段边境上并没有意大利的边检站,同样也没有法国的,完全就是一块死地。得亏现在是十月,要是来的更早一些,高温就能直接干掉一行所有人。 “这气温怎么算也得到四十摄氏度了。” 德内尔话音未落,被太阳晒得脱皮的脸便涨得更红,几秒种后,他就开始咳喘起来。 “您真不该接这项任务,上校。”面对强忍咳嗽失败,血沫都喷到自己前襟的德内尔,副官巴布鲁少尉一边掏出手帕一边劝解他道,“为了您的健康,请让我向戴高乐将军报告,让勒克莱尔上校替您侦查。” “不行。” 德内尔干脆利索地回绝了巴布鲁的请求,擦干净嘴角之后,立刻附身捡起掉到脚下的铅笔,继续在笔记本上计算一支一千人的军队通过沙漠所需要的物资。 “现在还剩多少油?” “不到100升,上校。” “嗯,看来车队在乌尼昂加补充一次燃油,就足够跑一次库夫拉了。”德内尔正要掏出望远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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