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了。她确信德国人会用罗贝尔的死大做文章,不管是国防军还是党卫军,一定会在稿子里写出这件事,再让她“充满感情”地向海峡那边广播!
这样往伤口上撒盐的恶行,一定会激怒悲恸的泰勒。而纵使德内尔会理解她的苦衷,原谅她的无奈,她也绝不可能原谅做下这件事的自己啊……
她能做什么?反抗是自取灭亡,难道毁灭自我就不会伤害德内尔和泰勒吗?
事已至此,薇尔莉特别无选择,她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辜负罗贝尔和其他那么多盟军青年的牺牲,更不愿给德内尔留下一个为了保全性命而伤害亲人的印象。
薇尔莉特在悲痛中下定了决心,她要做大事!
那个想法再次涌上心头:只要让她走近隆美尔的身边,那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她带走这个辣脆元帅的性命!
但现在还不能急。
今天的薇尔莉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对战略和政治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她知道德国战争机器不会因隆美尔这个优秀技术员的缺位而长久瘫痪。龙德施泰德、克鲁格……还有东线的莫德尔,甚至于退休的古德里安,德国并不乏足以指挥集团军群的良将,刺杀隆美尔最多只能给德军带来一时的混乱。
薇尔莉特打算让这一时的混乱发生在最巧合的时机——盟军登陆前夕。因此,她需要知道盟军登陆的大致时间。
直接联系抵抗组织是不可能了,如今薇尔莉特一举一动都受到德国人的监视,根本不存在接触抵抗者的可能,甚至都见不到太多法国人。
如此一来,薇尔莉特唯一的判断依据,就是广播的进度了,党卫军催的越急,说明盟军登陆越是迫在眉睫。
这样一来,她还是要继续去广播吗?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泰勒和世人对她的误会最终会由一场举世瞩目的刺杀洗刷。
“薇尔莉特……你还好吗?”
因为思考的太久,薇尔莉特已经有段时间没能哭出声了,而元帅夫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异常,主动出声询问了。
此时再二段哭就显得突兀了,薇尔莉特于是决定假装昏迷。
“薇尔莉特?薇尔莉特?!快!叫医生!”
…………
在薇尔莉特怒焰滔天,立志复仇的时候,德内尔、泰勒和雅克这祖孙三人正在没心没肺地在充气坦克旁嬉戏。
“爸!你别惯着他了!”泰勒见德内尔已经有些喘息,忙不迭地制止他道,“让他自己跑!”
“我正好多练练。”德内尔打起精神回答道,“马上要打仗了,指挥官的体能也得跟上啊。”
泰勒只好任由雅克围着坦克追逐他的祖父。
五分钟后,德内尔终于停了下来,倚着充气谢尔曼的前装甲说道:“好了雅克,好了雅克,晚上我还有会,让我休息一下吧。”
小雅克立刻乖巧地停下,然后爬到充气坦克上给德内尔捶背,后者嘴角立刻都要咧到耳朵了。
“怎么不见你给我捶背啊!”泰勒明显有点嫉妒了。
“你不带我坐坦克!”
泰勒顿时气急败坏了:“臭小子!白养你了!”
“谢谢你雅克,你先去找你的教母玩吧,爷爷想安静一会。”
雅克的教母是最近才认的,正是近期负责看护雅克的女军官安妮。德内尔见两人相处的还算投缘,特别是乖巧的雅克给了孤独的安妮不小的安慰,所以干脆让雅克认了她做教母,安妮自然是感激不尽了。
“好的!”雅克说完,便从充气坦克上一跃而下,一路拍着一排充气坦克的“前装甲”,向远处微笑着的安妮冲去,“教母,我来啦!”
然后便一脚踩空,掉进履带印里摔了一身泥,惹得三人哈哈大笑。
“行了,笑完了,我还得装得悲伤一点。”德内尔赶紧控制表情,“今天还得格外悲伤呢。”
“怎么?”泰勒好奇地问道。
“苏联那边给罗贝尔‘追授’苏联英雄勋章了。”德内尔抬起头看向泰勒,“罗贝尔打41年起就想要这个勋章,现在总算拿到手了——虽然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拿到的。我得摆出既骄傲又悲恸的样子,从苏联大使手里接过这枚勋章。”
“那等他‘复活’,苏联会收回这枚勋章吗?”
“不会的,罗贝尔光在苏联都击落16架敌机了,肯定能达到苏联英雄的要求。再说,已经有两个飞行员先于他拿到勋章,倒也不必担忧苏联政府会不会破例给外国人授予此荣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