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月舒窈醒来时,庙外的风雪已歇,一旁的火堆也灭了,环顾四周没瞧见其他人,只有她与燕燕在。
忽然门外传来骏马嘶鸣的声音。
她惊慌的爬起,冲向门口。
门外,谷枫正在整理马鞍,准备着动身需要携带的物件,骏马踢踏着脚下雪泥,甩着马尾。
辰宁正易辛手里接过狐裘,回头正瞧见月舒窈惊慌失措的脸。
“呦,醒了?”辰宁抖了抖狐裘,又将狐裘还给了易辛,回头笑望着月舒窈,打趣道:“我想着你要是还想睡会儿,我就给你扔这呢。”
她醒来时不见众人,以为自己被扔下了,瞧见几人在门外的时候,才刚放心了些,这会儿听见辰宁的玩笑话,那被扔下的恐慌又涌上心头,一时也没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她越哭越委屈,越想越伤心,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直至在荒庙初遇辰宁,才燃起了生存的希望,这人防备她教训她,却不曾要她性命,危机时更未曾置她于不顾。
她猜不透这人的心思,却没来由的信任和依赖。
辰宁有些手足无措,昨夜与月氓商议过后,顾忌着某些原由,她并未同意月氓想与月舒窈见上一面的请求。
易辛昨夜全程都在场,自然听见了她与月氓的约定。
她责怪的瞪了一眼辰宁,这人昨夜还答应了那月狼王好好照顾月舒窈,今儿一早就把孩子闹哭了!
便是她心硬似铁,也没法看着这孩子一直哭,于是上前抱了抱月舒窈,轻声哄道:“乖,莫哭,公子只是与你说笑,不是真要扔下你。”
说着她用手中狐裘裹住月舒窈,挑了挑眉冲月舒窈笑道:“刚公子还说怕你冷,找我要了这个,说抱你一起走呢。”
她话音刚落,月舒窈哭得更大声了,她挣开易辛,飞奔向辰宁,抱着辰宁抽抽噎噎:“你别扔下我,我听你的话,别扔下我。”
辰宁心有愧疚,也觉得自己玩笑过了头,她安抚的拍了拍月舒窈,轻声道:“我不会扔下你,我还要带你回家呢。”
月舒窈哭着摇头:“我没有家了,没有了。”
辰宁一把将她抱起,抹去她脸上的泪,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道:“你有,以后我家就是你家,别哭了,再哭把敌人招来了。”
闻言,月舒窈抽抽噎噎的哼唧着,脸埋辰宁肩上。
前路未卜,如今危机没有解除,先前灵力暴走时,她人已迷糊,却也知道那时是谁救了自己,数代月狼王的灵流非同一般,那样的境地下,没人可以全身而退。
这人虽然没说,但一定也受了伤。
她不想要这人受伤,她也想保护大家。
伸手摸了摸胸口那枚骨笛,月舒窈觉得一阵暖意缓缓流过,竟与她灵力运转一致。
传承时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她终究顺利的吸收所有的功法,她不会成为累赘。
思及此,月舒窈紧紧的搂着辰宁脖颈,“以后我都听大公子的!”
辰宁被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拍了拍她手臂示意她松一松力道,笑着说道:“叫大公子就生疏了,不如换个称呼?”
月舒窈犯了难,抬头看着辰宁,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门外,古枫已经牵来了马。
辰宁抱着她上了马,见她还在皱眉,于是笑了:“你母亲与我也算是同道中人,算个师姐弟应当也是合适的,不如从今以后,你喊我一声舅舅?”
“舅舅?”月舒窈眼前一亮,那岂不是更亲近了?
“对,就叫舅舅。”辰宁抖了抖缰绳,马儿掉了个头,她裹了裹月舒窈身上宽大的狐裘,将她小小的身子团团围起,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
“舅舅!”
“乖。”辰宁不禁笑了,心想这些年她道行没什么长进,但这捡孩子的能耐倒是长进不少。
“驾!”骏马应声,踏雪而飞,风声呼啸在耳边,月舒窈忽然惊醒过来,探出头往后看去,焦急的喊道:“燕燕还没带上呢!”
狼嚎声从他们身后传来,近在咫尺,接着是谷枫的声音:“月姑娘放心,燕燕我带上了。”
辰宁爽朗的笑声从她头顶传来,“等回了京城,我让你见见我儿子,你们年纪相仿,应该能玩到一起。”
“他会欺负我吗?”
“你放心,他欺负你,我得揍他。”
“好。”
雪漫千山,烽烟暂歇。
长路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