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柳梵提着剑来到他宫里的时候,司徒珺被几个宫女强硬摁进床底下去了。 他趴在床底,看见一双染血月白长靴抬脚进了殿门,他认得,那是身为国师的柳梵才能穿的靴子,而柳梵手里还拖着一具尸体,进了殿以后,柳梵将那尸体扔在那几个宫女身前。 顺着床底与宫女们身体的间隙看过去,司徒珺看得清楚,这尸体是他的太傅,他死死的咬着牙,看了看那睁着双眼一动不动的太傅,只能徒劳无力的闭上自己的眼睛。 柳梵站在宫女们的身前。 “说吧,太子在何处!” 几个宫女跪在那里,齐声回道:“奴婢不知。” “哼,是真不知道?” “禀国师,是真不知道。” “哦,是吗?” 柳梵手中长剑提起,指着面前刚刚回答的一个宫女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是太子贴身侍女,莲心。” “哦,是有些印象,我从前就想说,你这名字起的可真不好,你说,那莲心是什么味道的,苦的呀。” “奴婢也知,但莲心苦,却可莲心安神祛毒,苦在口益在身。” “呵,倒是伶牙俐齿,只是今日不交出太子,本座便叫你们身心皆苦。” “国师明鉴,奴婢们不知太子去了何处。” “呵。很好,来人,拖出去,刑杖。” 只见殿外进来两个人,南珺只瞧见宫女莲心被粗暴地拖出大殿,片刻后殿外传来声声闷响,可却唯独听不见莲心的声音。 司徒珺趴在床底,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 柳梵在殿内踱步,已经有些焦躁,他回身冲着殿外大吼:“打,给我用力的打!” 那原本跪着的四个宫女忽然起身,齐齐的向柳梵冲了过去,但下一秒,便已纷纷倒地。 柳梵手中的长剑正滴着血,一滴滴的,仿佛都滴落在司徒珺心头。 令他感到一阵窒息。 殿内鲜血洒了一地,宫女手中的匕首都已经掉落在地上了,此时印着宫灯的跳跃的火焰,令年幼的太子感到一阵灼痛,一阵空阔。 这时候,殿外的闷响忽然停了,有人往殿内来。 “掌门,那宫女死了。” “呵,倒是嘴硬,走,再去找司徒寰的宫殿找找。” 司徒珺看着那染血的白靴转身离开,仍静静的趴在床底,太傅死了,莲心姐姐死了,几个照顾他的宫女也都死了,他知道外面还死了很多人。 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呢?那个能保护他的父亲,他的父皇。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他耳边反复响起莲心将他藏进床底时嘱托的话:“太子殿下,南华的平民百姓等着你去救,你不能死。” 可如今国师登基,南华国成了人间炼狱,他又怎么去救别人? 他死死的忍住即刻想要冲出去的冲动,想等着再也没人回来殿中,他再出去。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敲在地上,又努力的闭上双眼。 有人告诉他,如果不想哭的时候,就努力闭上眼睛,眼泪就会慢慢的流回去,流进心里,这样就没人看见了。 可是他已经很用力了,眼泪还是止不住,他真的好没用。 许久之后,他从床底爬了出来,摸了摸太傅的身体,只有冰凉一片,想去阖上他的双眼。却只是徒劳,其他几个宫女姐姐的也一样,他转身往外跑去,殿外的台阶下是早已死去多时的莲心。 他望着空阔的东宫,努力的忍住哭泣,却忍不住眼泪。 忽然间,宫门被推了开来,国师柳梵正站在门口。 “太子倒是叫我好找,若不是本座忽然想回来看一眼,恐怕就要错过了。” 司徒珺擦干了眼泪,他不要在自己的仇人面前哭泣。 毅然的抬头望去,柳梵正慢慢的走过来,他手中那把长剑,在夜色下愈发冰冷。 “听说太子出世时,天命石上出现了一句箴言,本座倒是想知道,太子若是死在这里,那箴言还做不做得数。” 司徒珺看着他,既不退缩也不求饶,他的眼中皆是赤裸裸的恨意,这恨意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刻入骨髓。 柳梵走的近了看见,只是一声冷笑,长剑抬起,一剑挥下。 “叮——” 只见一道赤玄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司徒珺的眼前,柳梵手中长剑弹落,令他瞪着眼前的人,脸色逐渐扭曲。 “辰宗主,你就一定要和我过不去,对吧?” “柳仙尊好狠的心,四岁的小娃娃你也下得去手!” “辰宗主倒是慈悲心肠,等回头人间无道,天地立命之时,你我都要沦为他人案上俎。” “可如今天命未到。” “呵,所以,你今天来,是站在他那一边?我来猜猜,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这孩子叫过你几声不明不白的师父?” “柳仙尊不必多言,你我各为其道,各守其心。柳仙尊既然不愿意让开,辰宁自然也有办法杀出重围。” “凭你一人?” “凭我一人!”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南珺,温柔的笑着:“珺儿,抱紧我,不论发生都不要松手。”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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