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送饭狱卒骂骂咧咧地回到监房,引来其余两个正在歇息的同僚侧目。 “怎么了?”一个略显瘦弱的狱卒疑惑。 “前几日收押进来的女人被毒死了,那个该死的京麟卫怀疑是我干的,把我带过去旁敲侧击了一番,还拿刀吓我。”狱卒为自己倒满一杯水,一口猛灌,“本姑娘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她吓唬?切!” “她就这么放过你了?”另一个身材高挑的狱卒也问。 “那可是京麟卫,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岂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不过恰好有人在牢房里找到了半页那女人留下的诉罪文书,又看我死不承认下过毒,所以就放过我了。好险,差点就要被杀掉了。” “诉罪文书?还只有半页?”高挑狱卒迷惑,“另外半页呢?” “我哪知道,牢房里外和那女人全身上下都搜过了,找不到。或许是那女人死前计划想要戏耍一下理司狱的人罢,真是恶趣味。”送饭狱卒说着躺上床铺,看样子是要睡觉。 两个同僚看着她闭上眼睛,没再追问。 半晌,瘦弱狱卒正准备睡下,余光却瞥见高挑狱卒在穿鞋,便问:“你去哪儿?” “巡房。”她没多说,穿好鞋直接出门了。 “平时怎么不见她这么积极?”瘦弱狱卒嘀咕一声便躺下了。 在她把眼睛闭上的同时,送饭狱卒再次睁开眼睛,望向房门,心里如释重负。 高挑狱卒偷摸到牢房,发现刺客的尸体静置其中,周围无人把守。 她松了口气。随即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发现,着急忙慌在刺客身上一顿搜寻。 “你在找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身,发现罗椮正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高挑狱卒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睁大眼睛露出了骇然之色:“根本没有什么诉罪文书,你们阴我!” 罗椮忍不住嗤笑出声:“什么阴不阴的,多难听,我们这招叫引蛇出洞。来人,拿下!” 指令一出,立马就有狱卒出现将她双臂后扣。 高挑狱卒见势头不对,舌头卷起口中毒丸就想自尽。 不过罗椮率先察觉到她的意图,上前一把将她的下巴给拧脱臼,伸手掏出了她口中毒丸。 高挑狱卒看着毒丸被罗椮捏成粉尘,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看,活像要吃人的模样。 这让罗椮格外愉悦:“呵,既然暂时死不成,就先用鞭刑伺候伺候罢。”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侧君许氏,心肠歹毒,阴险善妒,勾结内庭侍卫,刺杀云美人未遂,反令云侧君负伤,且毒害薛侧君殒命,兹事体大。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庶人,打入冷宫。钦此!” 姑姑话音落下,许从银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满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姑姑一脸冷漠,对此视若无睹:“这是陛下的旨意,还请许侧君接旨罢。” 许从银瞬间脱力跌坐在地。他空洞地睁着双眼,泪水不断涌出:“勾结内庭侍卫?刺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伸手捂住脸,肆意狂笑着,嘴里混杂着咸涩清液,“好一个勾结!好一个刺杀!” “好一道圣旨啊……” 这一刻,他心中执念尽数崩塌,所有的怨念、不甘、愤恨、绝望一个接一个从缝隙中钻出,刺痛他的心和肝。 “陛下,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把所有罪名都扣在臣侍身上?!”他疯狂喊叫,声音嘶哑不堪,“你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 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慰,连他的贴身仆俾阿山,也只是在一旁无措地看着他发疯。 许从银哭得声嘶力竭,匍匐在地,直到精力耗尽,才狼狈不堪地倒下。 这一瞬间,他恍惚看到多年以前,自己在大季花树下哭泣。林藏烟走近,伸出手,轻柔地替他拭去眼角泪。 她说:“男子泪如珍珠,哭多了会变得廉价。” 她还说:“若是朕陪你聊天的话,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自此芳心暗许,一如既往。 可那天以后,许从银再没有过和林藏烟聊天的时候。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抹火红衣袖,可终究是落了空。 —— 京麟卫统领李旻决引咎自责,但林藏烟说错不在他,将所有过失归咎于许从银不知检点,与侍卫串通。 林藏烟分明清楚,李旻决与那刺客有所联系。 那刺客是李旻决一年前亲自从坟场捡回来、而后编入内庭成为的一名侍卫。可林藏烟假装不知道。 罗椮告诉她,刺客在理司狱中被毒死。下毒之人在受到重刑后终于招供——死掉的不过是个替代品。 林藏烟猜测真正的刺客已经逃出宫外。她告诉罗椮要隐瞒真相,认定刺客是在狱中服毒自尽,并诬陷刺客与许从银之间夹有私情,将薛弥之死一并栽赃给许从银。 罗椮不解,左靔然听罢也眉头紧皱。 “真正的刺客是个东阾人,毒是她那儿来的。”林藏烟冷静分析,“宫里有人接应,否则她难以出宫,但那人一定不是李旻决。” “也就是说有人藏在暗处,但我们不知此人是谁?”罗椮道。 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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