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匀比云清整整大上两旬了,真要让他这么当面跪下去,云清都觉得折寿。 她都来不及想顾匀是怎么得知羽先生在离府的,第一时间就去扶起了他。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误让顾匀以为她是拒绝的意思。 他有些急切:“离太傅,我知道这要求有些冒昧,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求到您的头上来……” 顾匀和发妻青梅竹马,可惜红颜命薄,她在生下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好,很早的时候就去了,顾匀那之后也没有再娶,而是悉心照料他们唯一的儿子,几乎要将全部的心力都给投注在上面了。 后世赞他情深专一,甚至不少文人作诗亦以此作拟,云清现在才算深刻见识到了。 她叹息:“顾大人,我没有拒绝的意思,我是小辈,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不必行这么大礼。” 云清的态度和缓,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卑不亢的,顾匀抬眼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心中生出些惭愧来:“抱歉,是我心急,还望太傅见谅。” 面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顾匀叫太傅却叫得很顺畅,他是相信云清的,并不觉得她是奸佞之臣,或者说更深一层,他相信离家家风。 世代忠骨的离家,不可能培养出一个背信弃义之徒。 云清给他倒了杯茶,温和道:“顾大人压压惊,您把您细说一下,江叔已经去叫羽先生了,我们可以这会儿就去看看。” 云清没有问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的,她稍加猜想,大概把目标锁定在了小暴君身上。 他们不久前才提起顾匀,小暴君又向来敏锐,没道理离家之前一直把消息瞒得严严实实的,就偏在这个档口泄露了。 会笼络人心是好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手段动到她身上来了。 云清哭笑不得。 顾匀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会儿对云清更加高看一等了:“我儿的病也不是秘密,是胎中带来的体弱,养了这么些年,没见多少起效,近来天气变化大,又开始反反复复,到现在也未醒,我愁啊。” “胎中带来的病?那确实有些难。”云清安抚,“我叫羽先生好好给他看看,总会有办法的。” 大熙医疗技术相对落后,云清对这方面除却一些常识,那是一点涉猎都没有,也帮不上忙,只能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没关系,太傅肯施以援手,已是大义,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顾匀之前便曾有预感,他的儿子恐怕很难熬过今年来,能找到岐水羽氏都算幸运了,如果不行,那也是天意,他强求不得。 羽先生好脾气,这个点被叫来也没什么不满的,看向云清:“公子所说的病人在何处?” 云清道:“这就需要顾大人带路了,我随你们一道去吧,先看看情况再说。” 云清也不知道自己的常识能不能派上用处,先跟着总没错。 羽先生提起药箱:“走吧,事不宜迟。” 两人干脆利落的态度更令顾匀感动,幸好来时他乘的马车够大,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 羽先生上车后就和顾匀坐到了一侧,将另一侧留给云清。 云清心下动容,朝他笑了下。 马车很快就到了顾家,顾匀虽急,在这个时候倒还念着礼数,没有催促,默声带着二人去了庭院深处。 夜幕渐深,那处还亮着灯,能听到下人在怯声低语,密切关注着屋内人的情况。 见到顾匀来,他们忙行礼:“老爷。” 顾匀挥手:“在外面候着吧。” 清空室内,绕过屏风就是顾匀儿子的床榻,他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分明也该和云清同岁了,看上去却瘦弱很多,就跟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样,羸弱至极。 云清总算知道为什么他活不过十九岁了,这放在现代可能都很难说。 羽先生的眉头也皱的很紧,他上前细细把脉,顾匀就在一旁看着,连呼吸声都不敢重一点。 半晌后,才听见羽先生轻轻叹息:“还有转机,但公子所需的药材都很名贵,顾大人要多费心了。” “好,好,只要有转机就好,别的我都不在乎。” 费心不费心什么的,都不是顾匀在乎的点,这些年来他花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心思也不比这少了,有机会就是好事。 羽先生点头,见他接受良好的样子,走到旁边拿起笔墨,写了张药方,然后交到他手里,叮嘱:“公子最迟明日午时会醒,大人尽快凑齐上面的药,一日煎服三贴,半月后我再来为公子把脉,到时更换方子。” 顾匀连连点头,把他说的话都给记在了心中,然后把两人送了出去。 “太傅和先生的恩德难报,顾某在此承诺,他日若有事情需要相助,只要不违背信义,我都当竭力相助。” 顾匀是个知恩图报的,今天这件事情,要不是这俩人都愿意来,他还真没办法。 云清扶起他,笑道:“莫说回报了,顾大人只要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是最好的报答。” 顾匀干了那么多好事,上天也不回报一下,真是被蒙了眼了,换做别人云清不一定答应,但对这位名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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