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之胎里带病,虽被羽先生勉强救回来,却也是一直病恹恹的,直到近几年才好一些,然而此番风波一出,他作为知县必然劳心劳神,身形看上去又消瘦不少。 若不是因为这病,他应该也不会被困在家里那么多年,当得别人眼中的翩翩公子。 云清其实是比较担心他的,见他这样更是心头一跳:“不用行礼,你身体不好,顾大人在京城那边很挂念你。” “我知晓。”顾行之又咳了两声,他轻轻掩着唇,“离大人也知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如今感染的百姓还在增多,就是不尽快找到治疗的方法,恐怕会生出乱子来。” “我已经叫羽先生去看了。”云清拿出一张药方,道,“照上面的药材抓来熬水,没有染疫的百姓也全部都喝上一碗,这边的事情暂时先交予我,你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顾行之继续这样熬下去,恐怕身体熬不住,云清身边也带了能用的人来,可以换下他。 “谢谢离大人。” 顾行之始终对云清心怀感激,他确实操劳了许久了,对于这番好意全然接受。 “先回去休息吧。” 云清不与他多说,确认这里的事情由自己接手后,又让官兵拿来了近段时间需要处理的事务,她在路上已经休息好了,准备加班加点了解一下这边是个什么情况。 顾行之将药方给了手下的人,吩咐他们先去抓药来熬水,自己才放心回了房间,准备好好歇一下。 梧县这边忙着防治疫情的时候,京城那边也没有闲着。 谢让亲自挑选了合适的太医送去江南,随后又下了调令,从周边运送药材过去,将这一切都安排落实,心中空落落的感觉才全部席卷而来。 放人走的时候似乎轻松,可事后再想,仍然觉得沉甸甸难以安心。 朝臣们得到消息的时间要稍微晚一些,但当他们知道去往梧县的人是帝师时,全部都炸开了锅。 陛下和帝师的感情一向深厚,况且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帝师去冒险呢? 朝中有许多大臣平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可内心对于云清无疑是认可的,他们明白今天的局面里面有多少云清的努力,包括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陛下,能够和气同他们讲话,云清功不可没。 从前不说,只是担心她势太大,再闹出个所谓的离党来,就真的不得安宁了。 可这也不代表着他们就盼着她走啊。 瞧瞧陛下这两天上朝的脸色,都要和墨一样黑了,大家说什么都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惹恼了他。 就连一路看过来的顺风也很不理解,终于在某次替他研墨的时候,小心翼翼提了一嘴:“……陛下,您既然那么担心离大人,为何又不把她留下来呢?” 那也要留得住才行。 谢让面无表情地在奏折上划了一笔,驳回。 他低声道:“是太傅想走。” 云清临走前的那番话,让他思考颇多,他也有所察觉,那时她原本软化的态度变得冰冷,对自己也不假辞色,似乎含着怒火,又实在无处发泄,才在他面前点了出来。 谢让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唯一骗过云清的,就只有能听到心声这件事情。 他早就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却在之后诸多试探中没有表露半分,若是换做自己,应当也会生气。 但谢让总觉得,多半是二者叠加。 太傅发现自己被拿捏的时间多了,所以生气了。 如此想是合理的,谢让却觉得还是有点端倪。 他眸色微沉,心绪已然杂乱,半晌后猛然搁下笔:“朕担心,留不住太傅。” 顺风不敢接茬,也不敢去深想里面的意思,他唯唯诺诺听着。 谢让自顾自说了下去:“等太傅回来,朕一定要好好同她讲清楚。” 感情的裂痕是最难修复的,他不愿意见到他们出现疏远的情况,等到这次结束必须讲清楚。 早知会有今日,谢让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拖到自己生辰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利用了云清心软的这点,是他得寸进尺了。 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久了,什么惊悚的话没听过,作为大内总管,顺风在这方面锻炼出了良好的心态来,他忙不迭接上:“太傅一定会原谅陛下的。” 反正不管什么事情,离大人不可能有错,错的是陛下就对了。 谢让瞥他一眼:“你倒是会说话。” 勉强理清了些混乱的思绪,外面通报:“陛下,礼部尚书求见。” 谢让忒烦见到这老头,眉眼中带上了些许躁意:“宣。” 他只是烦,不见是不可能的。 有了吩咐,礼部尚书很快就进来,严肃着一张脸,看上去莫名有精神,还未等谢让开口询问,他便先行跪下:“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字字有力,看上去态度颇为坚决。 “说。” 谢让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臣要奏帝师离云清,受其家族荫蔽,以女子之身混迹朝堂,扰纲乱政,欺上瞒下,其行径之恶劣,实属过分。还请陛下查明严惩!” 谢让梭然抬眼,看向礼部尚书的眼神带上了凌厉的冷色,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将他千刀万剐,死死压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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