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懿太后未入皇陵,葬在了城郊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谢让也有派了人在这边守着。 他的母亲是孤女,当年与先帝在民间相识,所以入了后宫中,不过帝王心思难料,宠爱不过几年,她就因为触怒圣颜被打入了冷宫中,竟丝毫不顾她怀有身孕。 她大概想着,把谢让生下来就能有所好转,可最终转机也没有到来,谢让的名字足以说明先帝的态度,直到她死在冷宫中,也没有等来想见的人。 嘉懿太后或许未必真的曾经待谢让有多好,但至少生育之恩是有的,谢让跌跌撞撞长到了能记事的年龄,好歹是留了条命。 路没有那么好走,谢让牵着云清的手,让她每一步都走在实在处,不会因湿滑的青苔而摔倒。 雨刚停了没多久,凉风吹过,谢让不免被勾起了几分回忆:“……她大概是爱我的,只是没那么爱。不过也没有谁规定,母亲就一定要爱孩子,我不怪她。” 从祈安这个名字中就能看出些端倪。 尤其是在后宫,在无数次被磋磨后,她没有将那些负面情绪转移到谢让身上,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毕竟用孩子作为争宠手段的人,不在少数。 谢让很早就认清了这个道理,所以他也没有期盼过,能相安无事就是个很好的结果了。 云清却还是眼尖地瞥见了他眉宇间的落寞,这是过去那些年他不曾在她面前展露出来的。 她忽然忆起,最初相见的时候,她不就是因为这人可怜兮兮的,才改了选择吗? 云清捏了捏他的手:“没关系,活着的人会一直爱陛下的。” 不只是她,朝臣、天下的百姓,都会爱戴这位年轻的君王。 从冷宫弃子到傀儡皇帝,再到如今大权在握、天下尽拥,谢让的人生在走向更好的方向。 云清的话太温暖了,谢让陡然从那股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他发现自己有遗憾,但似乎没有过后悔的事情。 “我爱太傅。” 他低声道。 在云清怔愣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云清来到了墓碑前,有人一直在清理,所以这里除了清冷些,没别的不好。 谢让把一路提过来的祭品摆好,跟来的暗卫又放了蒲团,点好了香。 谢让接过香,跪在蒲团上,给她上了三炷香,眼底夹杂着柔和笑意,声音很轻:“我把喜欢的人带来你看看,太傅那么好,相信你也会喜欢她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凝视了墓碑半晌,才起身。 云清刚才站在旁边,看见墓碑上的名字,叫萧鸢,她有些可惜,这是一只被困死在后宫的鸟。 说好了随谢让来,云清也没想好能说什么,沉默着给她上完了香,就被谢让扶了起来。 “既已经出来,今日就在外面逛逛吧。” 云清道。 谢让忍不住笑,他看出了云清是在安慰他,便顺势:“好。不过太傅惹眼,还是戴上面具好。” 最重要的是,云清还没有公布身份,被人看到认不出不好,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必须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不能被任何有心之人利用。 当然,谢让不厚此薄彼,云清戴了面具,他也一起戴上,是那种经过特殊工艺制作的人皮面具,能够在最大程度上起到掩饰的作用。 云清一直知道有这东西存在,自己亲自戴上还是第一次,皇室的工艺确实不凡,放在后世,都未必能制作出这样精良的产品。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是和自己的皮肤没有太大差异,而且也没有异味什么的。 见她感兴趣,谢让适时开口:“太傅若是好奇,回头我把工匠送到离府去。” 这种制作的方法一般都只掌握在皇室手中,垄断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方面原因,则是因为制作成本高昂,也不愿因此而惹出乱子。 云清摇头:“算了,用不着。” 她研究这东西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能把更多的资料保存到后世。 咳,只是为了大家能够多研究一点而已。 谢让莞尔:“太傅用的捏脸术,也很神奇,若不是我能听见,或许也要过很久才能得知。” 云清位高权重,没有人敢轻易近她身,疏离反而成为了她最佳的保护色,加上惟妙惟肖的捏脸术,也就是后世神奇的化妆术,更不会有人朝这方面想了。 “是这样吗?我不认为。”云清说起来就想冷笑,“陛下费尽心思靠近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被扒了马甲了。” 云清从不怀疑谢让的洞察力,越长大越机灵,在谁身上都一样。 谢让讪讪一笑,没敢接话。 他觉得,这旧账能被翻一辈子。 - 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 之后几天,谢让都被埋在了一堆折子中,云清说到做到,说不帮就不帮。 她告病在家休息了几天,不算是托词,在江南治疫那段时间,是真的累了,铁打的人熬两个月也难受。 幸运的是,那边的情况都在好转,尽管今年雨水多了些,但是在经过众人重新制定的治水方式面前,没有出现大问题,瑕不掩瑜,免了一次大劫难。 赏赐一波一波地往离府送,外人看在眼中,总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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