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当空,衬得天幕晦暗;银华似水,濯洗野旷荒脊。
细腻的微风掠过明月楼精致的窗棂,带来几分新夜里的阴冷;跳动的光影缠绵着烛芯,撩拨起纱幔轻盈的边摆。
明月楼,上苑镇最大的消金窟里,今晚如是要过什么重大喜庆日子般,簇拥来了很多人,尤显得生意格外的兴荣。
奇花相簇,异果层叠。
一位位身姿曼妙的盛装舞娘,花团锦簇,翩翩而舞,身材婀娜,引得诸位酒客豪徒,迷离痴醉,换盏推杯,尽是沉静在旖旎的气氛里,欲望蠢蠢而动,似待宰的猪猡,等待着午夜时分的豪掷千金。
“听说没,今夜,这楼上是有绝仙在哩。”酒客迷醉之间,私议窃窃,从来没有停止过。
当然,在这样的时候,自然也是不会缺少那些自诩为消息灵通的‘百晓生’。
为了体现出自己高人一筹的能耐,他们装模作样,纷纷讲述起,自己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片语只言:“可不是嘛,我早听说,今日早间,咱们这上苑镇的明月楼,突然来了许多的仙子,其中有一位,还是当世之‘绝仙’,美艳动人的紧。”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据知情人透露,来的那娘子,是咱寿阳府,明月总楼的主事,当世四大仙魁之一,东胜三府之冠——鉴玉娘子。”
明月酒楼,艳满花周,分号遍及四州十二府,盖是因为,每镇每楼的花魁首,都是一位能够艳压本地群芳,才动八乡十里的花中绝品美人儿。
非掷千金,不可与佳人一叙,良宵苦短,才能敛聚天下之豪财。
而这位传说之中的鉴玉娘子,更是东胜州百花之中的绝艳,魁首之中的翘鼎,才艺冠压寿阳、太真、息妫三府,以‘仙’为名,是为明月四方主事之一,传闻有沉鱼之貌的仙魁。
听得这般,形似确切之消息,诸多之前还不并未太清楚今日为何这般热闹缘由的熟客,已经一个个倒吸了凉气,或有豪门绅客,在听到鉴玉娘子名字后,眼中迷离,倾慕不已,却又是自行惭愧,不由得暗暗起了叹息;或有殷实富庶的商旅,颠巴了下自己原本还算是沉沉的口袋,更觉察今日的准备,很不充分。
“那般仙女娘子,能来这个地方?”
当然,也有人,对于这样的奇闻,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上苑小镇,虽然是扼守花周边境通商口的一道重要物资补给绿洲站,往来的客旅游人里,也是从来不乏有富可比国的豪商。
可是,这里毕竟偏安一隅,地处边缘,极临荒野赤蛮之地,富饶与繁华程度有限,远远比不得太真、寿阳各州府的奢靡。
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当然是不像有能够存在什么东西,吸引明月楼的仙魁,迢迢远来,驻留接客。
确实,这种可能,低到几乎不存在。
“谁说不是呢!想来,鉴玉娘子她最多就是一时起了兴,或是有被哪位大家给忽悠了,才会来这咱们这偏僻蛮荒之地,观一观上苑镇中,还算有点名气的‘沙如雪,月似钩’。”在场的大多数人,虽然有许多已经醉着酒,可那几分该有的清明还是在,自然知道其他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可能存在。
“她顶多是能驻留个一两日,就已经很了不得哩!”
符合逻辑的论调,自然是能引得在场绝大多数的人纷纷点头。当然,他们大多数人,其实心里还是难免会有点儿失落的,只是面对现实,又不得不悄悄息了期盼,留下更多惋惜。
失望的酒客纷纷举起杯。自然,亦有乐天派,开心着附和道:“咱等凡人升斗,今也或能有幸,远远瞧见当世之真仙,如何还能有不知足的道理?我等自当因有此等机遇殊荣,而足矣自乐矣。来来来,我敬诸公一杯,哈哈哈。”
“饮甚!”
寻欢作乐者,大多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混不吝,只为能够痛快饮酒,便是已心满意足。
不过,人多了以后,自然也不乏有一些傲慢、自以为是的狂徒犟种:“害,我还以为是有啥子稀奇事呢,能炒起这般的热闹,原来就是一老鸨呀!”
令人作呕的仪态,护花的酒徒当然不服气,立即有人出言讥讽,嘲笑道:“你可拉倒吧,胡三!鉴玉仙子那般人儿,岂是你这腌臜——”
“铛——!”
一声震耳的铜锣巨音,骇散走了现场所有雅人的打趣闲情。
“明月楼,今晚林府包场!无关人等,请尽离开!”
能够在上苑镇,喊出这种霸道言语的人,当然也是有着绝对不容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