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匕切瓦米垂着眼眸,悄然放下装填好的手弩,遮掩好腰间的匕首,看不出任何危险的痕迹。接着,他这才穿着黑色的袍子,悄无声息地从角落中走出,来到大帐的中央。而另一侧的密卫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又用眼神示意。 两人保持着安静,一同看向似乎熟睡的神王阿维特。他们沉默了片刻,又像是耐心等候了片刻,影匕才开口道。 “先祖庇佑,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把修洛特殿下,送到旁边的王帐中歇息…轻一点,不要扰了殿下的美梦!…” 密卫点了点头,却没有动。影匕切瓦米也停下脚步,只听到两位王者的鼾声。片刻,站着的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小心上前,轻手轻脚的抬起了修洛特,走入篝火的边缘,走入帐外的黑夜。 夜色无声,月光从帐顶落下,确乎是宁静美好的夜。好一会后,在淡白的月光中,阿维特无声的坐起身,注视着帐门外深沉的黑暗,幽幽的叹了口气。 “修洛特,我的学生…你是蒙受神启的!这样恭敬有礼,知晓进退,不再犯错,也确实能守得住这份神性…” 月色中的神王喃喃低语了两句,脸上满是复杂变幻的表情。而不知何时,影匕切瓦米已经孤身返回,跪伏在神王的身前。 “神王陛下,殿下已经入帐休息了。” 阿维特轻轻点了点头,垂着眼睛不说话。影匕切瓦米保持着伏跪的姿势,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时间就像在这一刻凝固,平静的月夜里安静无声,一切都在等待。阿维特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青梅酒,浅浅尝了口酸涩的味道,再悠悠地站起身。他脚步摇摇晃晃,就这样走到帐篷的角落,拿起一本书册翻开。然后,他就这样一手拿着酒,一手拿着书册,祭舞般跳着吟唱道。 “对酒当歌,人生又能有几多时日?…人生五十年,就像是梦幻与泡沫,眨眼就走到尽头!…这世间有谁人啊,能看见最初的月亮?这世间的明月啊,又会照向何方?…我看见了你,却听不见你的心声。我愿拥有月亮的神性,照亮你的内心!…” “逝去的先祖啊!我与他本是同根出生,煮着的豆子确实美味,我却不忍心食用啊!…他是初升的太阳,眼看着走向正午。我是正午的太阳,终究要走向黄昏…这天下此刻是我的,可也是他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子孙与后代的!…” 阿维特唱着跳着,吟诵着都城流行的诗歌。这一刻,他像是祭礼中起舞的高级祭司,又像是节庆时吟诗的家族老人。足足半刻钟后,他才红着醉脸,呼着酒气,叉着腿坐倒在案几前。他把手中的诗册丢在案几上,忽然掉出一张夹在书中的纸条。而那诗册显露出的名字,却赫然是《修索克之诗》。 “修索克之诗…这些饱含人生体悟,有着不同角色,风格完全不同的奇异诗歌,又究竟是谁人所写呢?…这诗歌啊,是表达着你的心迹,又或是来自你的神启?它们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而谁对谁错?…” 阿维特抚在诗册上,睁开清醒的醉眼,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这一刻,他是如此的内心矛盾,是如此的杀心起伏,却又平生中难得的感受到畏惧,畏惧一个生死掌握在他手中的神启者! “主神啊!这就是真正的神性…是真实不虚、能预言未来的神性啊!…” 阿维特喃喃的自语着,伸手拿起那张掉出的纸条。他沉默的注视着纸条上的字,哪怕他昨夜与今早,已经看了许多次。可每一次看到,却依然让他心中震撼,如同波涛汹涌,惊骇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可是真正的神启预言,早在四年之前,就预言到此刻发生的事!… “密卫急报:有船队从玛雅之地,来到金湾城。随船带来邪魔首级,白肤长胡,面孔狰狞,从未有过。而金湾城全城大哗,人心震动。祭司贵族与武士,皆念修洛特殿下之名,高呼预言与神迹,虔信以为神灵!…” 阿维特沉默地攥紧手掌,甚至攥破了信纸,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淡淡的血渗出来,把纸条染上晕红。这份昨夜抵达的密信,是潜伏在金湾城中的联盟密卫,横穿内陆的山林狭径,直接从五百里外的金湾城,带到神石城的围城大营中的。而为了这封信的尽快抵达,这一路上换了四批善跑的信使,仅仅用了八天的时间… “修洛特的预言,白肤的邪魔,竟然真的在遥远的东海上出现了!…这种从未有过的占卜神迹啊,竟然真的在四年后应验!若是等邪魔的头颅传回联盟都城,再南下传到神石城大营…那新的太阳,一位年轻的长者,就要在人心中升起了!” 沉默许久,阿维特心中剧烈的激荡着,脸上也罕见的失了神。这个消息的传来,甚至比轰鸣的火炮,还要让他震撼失神,让他心中战栗,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火炮只是攻城的武器,阿维特能亲眼看到,火炮是怎么铸造出来,火药又是如何制造出的,而石弹又是如何发射的。可神秘莫测的占卜,却是真实不虚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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