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说:“跟你们在一块儿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这都年根底了,年前的票想买也买不着啊!直接订个初五的,我初五回去。”
孙浩文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年前的票肯定买不着了。他说:“那你赶紧给你爹娘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别让他们担心。”
“中。”说着,玲子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到了孙浩文的家,浩文妈准备给玲子做些好吃的,不想,玲子要自己动手做,并且,做的几道菜都有模有样,色香味俱全。
孙浩文吃惊地问:“你这是跟谁学的?”
玲子说:“我开始是做服务员,后来申请到后厨当配菜员,没事就观察观察厨师是怎么做菜的,渐渐地,就看会了。”
浩文妈说:“要不说玲子这孩子,脑袋瓜子灵呢,一看就会。”
玲子接着说:“如果有厨师请假,人手不够,我偶尔也会帮着炒几个菜。”
孙浩文感慨:“不但灵,还好学,抓紧一切时机学习,精神可嘉,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然后,他又嘱托玲子,“虽然过年了,也要抓紧时间学习,做饭的事儿还是交给你婶儿。”
这个年,孙浩文、玲子和浩文妈在一起过得很开心。玲子抓紧时间学习,学累了,就帮着浩文妈干点活,洗洗衣服做做饭。浩文妈连连夸赞玲子真是个好姑娘。
孙浩文给王佳怡打电话,询问她年过得好吗?同时,也给岳父、岳母拜年。王佳怡在电话里听到婆婆在用家乡话跟人交谈,隐隐地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警觉地对孙浩文进行一番询问。孙浩文告诉她,玲子找到了,跟他们在一起过年。王佳怡觉得不是滋味,自己的家,完全被外人占据了。她询问孙浩文,她们什么时候走?孙浩文告诉她,过了年就走,初五的火车票都订好了。她们初五就要走了,王佳怡非常开心,自己的家,终于又要回归二人世界了……她冲着电话兴奋地大喊:“老公我爱你!姆嚒!”孙浩文一头雾水,刚才还语气低沉,怎么突然就兴奋起来了?女人的心思真的很怪异。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怪异。王佳怡问的是“她们”什么时候走?这个“她们”里显然包含婆婆,孙浩文回答她的是“初五走”,而走的人当中并不包括自己的老娘。误解会产生怪异,误解更会产生矛盾,当然,矛盾要等王佳怡过完年回来后才会爆发。此时的孙浩文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埋下了一颗雷,他又开始愉快地跟老娘和亲如一家人的玲子闲谈起来,他很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用家乡话聊天了,这种感觉真好。
明阳妈、庆明阳、小荷三人也做了一桌美味的年夜饭,小荷表面开心,但独处的时候,她偷偷拿出衣兜里的照片,用手摩挲,那是她母亲瞿梅年轻时候的照片。
小荷对瞿梅的最后记忆是在瞿梅走的那天。六岁的小荷看到了坐在汽车后座的母亲,她似乎预感到了母亲要跟她永别了,小小年纪的她离不开母亲,她不能让母亲走,她在车后紧紧追赶。泪眼朦胧的她看到了母亲在向她回望,但母亲没有下车。她摔倒在地,在泪水与灰尘中,母亲离她越来越远。二十年过去了,母亲究竟去了哪里?想着想着,泪水不由自主地从小荷眼睛里流了出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对于小荷的心情,明阳妈能够理解。她也心疼小荷,多好的孩子啊,眼睛竟然看不见东西,这都是瞿梅害的,她对瞿梅充满怨恨。这个狠心的女人,在小荷只有六岁的时候,在最需要母爱的时候,竟然能狠心抛弃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荷还在想念那个狠心的女人,她真为小荷不值。生而不养,枉为人母,不值得想念。她对小荷说:“或许她已经死了,这么狼心狗肺的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小荷收住了眼泪,神情变得坚毅起来。
此时的小荷、此时的明阳妈都不知道,在一个豪华大酒店里,小荷的母亲瞿梅正拿着小荷小时候的照片在哭泣,她也在想念小荷。窗外,烟花在绚丽绽放,而瞿梅的房间却异常冷清,只有助理殷丽芳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她。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没喝了,她吃不下,也喝不下,因为她不知道小荷现在过得好不好。她的眼睛看不见,这么多年来,一定吃了很多苦。女儿所有的苦难都是自己带来的,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要我怎么弥补呢?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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