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盘山公路上穿梭,恩喜儿坐在轿车上,低垂着眼睛思索着,她眼下除了把讨厌的株树氏小子赶走以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恩老爷的出殡下葬,就是明日。 恩氏这样一个在凌水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其实也并非铁板一块。 人,只要是人,都不可避免地有私欲,这一点恩喜儿心知肚明,更何况她现在要接手的实属一团烈焰荆棘。 恩老爷虽然有慢性疾病在身多年,但是这次病逝来得太过突然,连医生都没有料到他的病情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恶化。 恩老爷从病发到猝然离世,不过几个钟头的时间,恩氏家族内部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解决,凌水本来也还有其他的本地宗族对恩家的地位虎视眈眈,如今又有来自王城的大财阀集团的威胁。 恩老爷要孩子迟,稍微懂点事的就一个大女儿,恩喜儿的弟弟妹妹都还未成年,发妻去世后恩老爷顶住了压力,并没有再娶,他唯一的男丁还是喜欢趴在地上扇卡片玩的年纪。 恩喜儿的那些各怀鬼胎的叔伯亲戚们,虽然现在还个个装模作样地哭丧,但是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在打什么主意。 好在恩老爷未雨绸缪,早早地立好了遗嘱,藏在沐恩阁的祠堂里,并且告知了他的长女放的位置。 所以恩喜儿回到凌水的第一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到祠堂祭拜先祖,然后当着所有族人的面,从最高的那块牌位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了那封恩老爷亲笔写下、签字画押的遗嘱。 众目睽睽,证据确凿。 大部分的旁支都非常懂规矩,立刻表示恩喜儿继承枫眠山庄是名正言顺,前任族长过世半年后就可以举办新族长的上任仪式,恩喜儿当之无愧。 然而,哪怕是在现场,也有本家的叔伯子侄提出了异议,认为族长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应该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担任。 他们中有不少守旧派,认为本家脉系中还有许多比恩喜儿年长的男丁,更何况恩老爷自己也有儿子,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让恩喜儿作为继承人,更别提一跃成为一族之长。 他们认为恩老爷肯定是病得头脑发昏,将遗嘱乱写一气。 现在恩氏家族内部分成了三派,一派遵循恩老爷的遗嘱,支持恩喜儿;一派认为应该由恩老爷的男丁继承,支持扶持幺子恩耀祖;还有一派则认为让这两个人继承都不妥,应该从本家其他年长的男丁中选贤举能。 恩喜儿不是傻子,她知道其实另外两派都是一丘之貉,扶持弟弟不过是看他年幼好控制,最终的目的还是把他们无父无母的姐弟三人赶出枫眠山庄,好自己把握恩氏家产。 …… 葬礼当日汇聚了凌水当地的名门望族和政府高官以及封地贵族代表,他们各个身穿黑衣,胸戴白花,或真诚或虚伪地落下几滴泪来。 大部分人来的目的并非送恩老爷最后一程,而是想看那个关键的礼仪——摔瓦。 他们想要搞清楚,从此以后枫眠山庄的主人叫什么名字,恩氏家族的话事人到底会是谁。 这是一场必然爆发的争斗,恩喜儿也要在今日让所有想着吃绝户的人断了念想。 “摔瓦,起灵!” 丧葬主持人是恩喜儿的大伯,他虽然年长于恩老爷,但可惜资质平庸,当年继承枫眠山庄没轮到他。 他的眼睛瞟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示意让他来拿瓦盆。 “慢着。”,恩喜儿的三叔咳嗽了两声,“这个瓦,应当由谁来摔?” “自然是喜儿来摔,她是二哥的继承人,未来的族长。”,四叔言之凿凿,他的儿子也用力地点头。 “我可不这么认为。”,五叔和六叔异口同声,“摔瓦之礼从古至今就是男丁来做,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家来碰瓦盆?” 几个表亲也连声支持:“应当让这辈最年长的男丁来!” “怎么也应该让家耀来!他是恩老爷的儿子!”,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恩家耀突然被点名,他立刻躲到长姐身后:“我才不摔这个盆,我害怕,我要喜儿姐摔。” “就是就是,恩喜儿是先族长亲笔遗嘱定下的继承人,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吵的!”,几个旁支子弟带头声援。 “恩老爷疾病缠身,神志不清,谁能证明那是他的真实意愿?”,三叔突然说道,“你看看他们家三个孩子的名字,喜儿、盼儿、家耀,谁才是恩老爷心里的继承人,这几个人的名字早就告诉我们了!” “你在二哥灵前放的什么屁!”,大姑姑气得面红耳赤,“这几个人的名字是谁取的?分明是爹爹生前的遗愿,病卧在床的时候非要给孙辈取这几个名字,二哥他不过是为了尽孝,让老人家开心,他明明从来就不是重男轻女的人!” 恩喜儿眼球里已经出现了红血丝,眼见时辰就要到了,这群各怀鬼胎的家伙还在这争来吵去,她本不想让场面太难看,毕竟还有这么多尊贵的宾客,但现在她必须一锤定音,以绝后患: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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