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从恩竹旁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左手抬起了军官的下巴。
“啪!”
她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扇了恩竹一巴掌:“你他妈的给我振作起来!”
上校扭回脸来,错愕地看着沈韶漂亮的面孔,此刻上面是混合了愤怒和恐惧以及担忧与难过等多种复杂情绪的模样,只听她流着眼泪大吼道:
“别给我在那说什么【都是我的错】或者【我才该死】一类的屁话!立刻马上给我像个男人一样振作起来!首先错的不是你!不是一个面对战争无可奈何只能听命令行事的小人物!错的是勤哲子爵这种德不配位的畜生废物!错的是这狗屎一般的体制!其次就算你觉得是你的错!也不要搞得一副寻死觅活的烂泥样子!别去想过去改变不了的东西!去做正确的事!去维护和平!去守护还存在的幸福!去保护弱小!去惩罚真正的罪人!去战斗!就算是去赎罪也好!”
她几乎是哭着在骂:“反正就是不准变得和四年多以前的我一样!”
恩竹愣住了,沈韶骤然的情绪崩溃让他顿时意识到,对方在知道当年真相前的这些年,是抱着怎样的痛苦和内疚在努力前行,又是对陷入同样境地的自己有多么担心,担心自己变得和四年多以前的她一样,自暴自弃、形容枯槁,向着死亡和自我毁灭的悬崖边缘爬去。
“你……疼吗?”,军官站了起来,轻轻抓过了沈韶刚才扇他的手心疼地查看,“你指头都红了。”
沈韶顿时被他给气笑了:“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到没有?!”
恩竹给掌心里的手指轻轻吹气和抚摸:“听到了……可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导致悲剧的原因之一,是我不够有战争经验,实力不够强大……我在思考,如果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拿平民当肉盾的情况,我要如何做才能在确保战争胜利的同时保护他们?”
沈韶尴尬地抽了两下脸颊上的肌肉:“……你丫干嘛不早说?”
“你刚才语速太快我没机会插嘴……”,恩竹无奈地笑了笑,小心地搓了搓被自己坚硬颧骨撞伤的沈韶的手指,“我是不会自暴自弃的,我也不会寻死觅活的,夫人你别担心。”
沈韶猛地扑进了恩竹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呜呜哇哇地边哭边责怪对方:“以后不准再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了!你倒是给我早点解释啊!刚才真的是快要吓死我了!”
“好,好,好!保证不会了。”,上校温柔地抚着沈韶的后背安慰,突然嘴角乱飞地逗她开心:“哇噻!我发现你这次也没说【闭嘴!谁是你夫人!】诶!”
沈韶把眼泪和粉底尽数蹭在他的领口和肩膀上:“闭上你的贱嘴!谁是你夫人!”
……
皇帝抱着哭得梨花带雨素商女安慰,并愤怒地让侍女把抓伤素商女的猫带出去弄死。
“圣上……”,素商女窝在皇帝的胸口哭着颤抖,“臣妾、臣妾好心照顾这只御猫,怕它这大热天的在外面过得不好,它为什么反而恩将仇报,要抓伤臣妾……”
皇帝叹了口气:“素商,你还是年纪小,不懂得自保……它不是什么御猫,不过是个野畜生罢了,你不该直接把它抱起来的,畜生伤人是常有的事。”
素商女抬起脸来,双眼晶莹闪亮着天真无邪:“它不是御猫?”
“御猫都有记录在册,而且会戴项圈,这只明显不是啊!谁和你说它是御猫了?”,皇帝问道。
素商女用手指抹了抹眼泪:“臣妾听闻,它是以前一只御猫钻出围墙,怀孕后在御花园内生的崽子,便以为它是御猫了。”
皇帝哑然失笑道:“御猫都是要打疫苗和做绝育的,不应有后代,你说的那只御猫,估计是在手术前怀上的……御猫是从小由人养大的,都乖巧亲人,可它们自行养育的后代就不一定了。”
周自衡在通报获准进入后,拎着医疗箱和另一位御医一起进入了素商女的寝殿,一位御医给素商女接种破伤风和狂犬疫苗,周自衡则是千求百告才得到机会给他打下手,他这会儿同时替素商女清理手背上的伤口,并且用丝诊把脉看看是否需要开一些安神镇惊的传统医学方子。
他不得不注意到素商女对着皇帝撒娇叫疼的做作场面,心说难怪能把皇帝哄得神魂颠倒的。
“圣上,臣妾今天这疼了也是有所收获,便不算太亏。”,素商女打完针后一秒变脸,笑吟吟地揽着皇帝的胳膊嗔道:“就算祖上是御猫,后代若是不服管教,就还是畜生!伤了人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