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移吹干头发,一看时间不算早了,床上的陈言抱着书还在看,虞移问了句学长咱们睡觉吗,陈言说了句好,把书放下眼镜摘了,像以往一样躺下了。
虞移最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床上的陈言闭着眼睛,说了句学长有事你就叫我,然后走到门口去把灯给关了。
黑暗一下就吞噬了整个房间,也吞噬了躺在床上的陈言。
虞移一关灯,陈言立马就把眼睛睁开了,不适应黑暗的双眼自然是出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陈言似乎立刻就闻到了去厂里那条路路边那些野花野草经历夜露之后发散的味道,耳边也好像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崇明和不知名的鸟的叫声。
陈言整个人都绷紧了,他甚至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汗在顺着脸颊往脖子流,他努力的想要看清这片黑暗,却只觉得那把刀似乎就在这浓郁的黑暗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随时都要刺出,耳边又响起来一些杂乱的说话声,好像有人正踩着他的头,他闻到了体育器材室里那种人造海绵、人造革、各种塑料器械混合在一起挤压在空气不流通的房间里闷了很久的味道,然后耳边有人在疯狂的大笑,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却又动弹不得,他好像有看到向平川,蹲在自己面前俯首看着自己,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然后头上的那只脚就踩的更狠了,陈言嘴巴里又涌起了那股血腥味,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轰轰炸响,太多的人和事突然就同时出现,他甚至好像闻到了二手烟的味道,呛得他直咳嗽,然后有无数的烟头向他伸过来,烫的他体无完肤,他却动也不能动,他想挣扎,都喘不上气,那些笑声越发的扭曲起来,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呼啸,陈言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汽车碾过的蟑螂,被二维化以后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甚至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了,但是周围那些混合着无边黑暗的记忆碎片还在不断的翻滚着,那些扭曲的尖啸不断穿透着他的耳朵,他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感觉要被憋死了、淹死了、压死了……总之就是,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