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可能你自己不觉得,”葛玥童点点头,“你一直都把自己弄得紧绷绷的,不放假也不过节,每天早睡早起,不出远门就去厂里上班,从厂里回来但凡有点时间就花在工作室,工作室没活儿你就十字绣,不绣你也会做家务,最最最没事儿干你也就是看看书,把自己搞的紧绷绷的,一点休闲和娱乐都没有,我刚到你家你和我说你家不过年,我就在想不过就不过,我也不喜欢过年,然后我发现你这个不过年可不是逛字面意思上的不去庆祝节日,你这个不过年是完全不休息的意思,你是真的一天假都不给自己放啊,什么日子你都是六点多起来遛狗转一圈吃个饭,要么出去上班,要么在家上班,就算没有班上,没有事做,你也不会放松下来,你也不会给自己找点乐子,你也不会让自己享受一下,真的,这七年多,我甚至都没见过你哪怕溜达出去就为了给自己买个冰激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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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陈言听着葛玥童的话若有所思,然后注意到葛玥童眼睛红了,赶紧打断施法,“你说就说,别这么激动,况且其实我也没有像你说的这样子了,我有时候出门去找向激川,我们也是出去玩的。”
“那是你自己想去玩吗?”葛玥童眼泪啪嗒掉下来两个,赶紧从自己包里拿纸巾,“你住院的时候向大哥和我们说过,你都是陪着他的,那这怎么能说是去玩呢,这不也是在工作吗?你有没有就因为你自己想去而出去玩一次?”
陈言沉默的走在葛玥童的旁边,看着葛玥童擦了擦眼泪不再说话,他也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其实确实也如葛玥童所说,陈言从小就把自己和玩耍找乐子这种事情隔绝来了,小时候不懂事还有点玩心,但是那时候没有玩伴,也没有什么机会,后来大了点了,缝纫机流水线就是他的全部,上了学了也是一样,甚至有那么一段期间学校的生活还不如厂里,厂里停工学校放假,他也照样离不开这个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从内心里就开始抵触和鄙夷所有玩耍取乐休闲放松的行为,然后慢慢的就开始鄙夷偶尔想要去这样做一下的自己,他总是和自己说,你坏事做的太多,都是你的报应,所以这样满满当当操心劳碌的生活被他当做是一种因果,他能够承受,而且对自己也越发苛刻,正如葛玥童所说,陪廖华锦,陪向激川,陪虞移,他都是带这种去工作的心态,既然是去工作,客户体验才是第一位的,才是首先要保证的,哪怕很偶尔在向激川家看个电视,或者是陪着廖华锦的时候看看杂志或者视频网站,前提条件都是在等自己要陪的人,至于他自己,他就没想过,你不配啊,他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所以这才是他出院以后到现在一直迟迟不能找回自己生活节奏的原因吗,不出去挣快钱了,也没办法去厂里了,工作室的单子也少了,身体好像也不行了,所以空出来了很多很多时间,这些时间他没办法塞满他们,所以他觉得惶恐,这种对自己的生活失去掌控的感觉连带着身体状况的失控,让他彻底的找不到应对这一切的办法,好像就是直到这个十一假期葛玥童回来了,带着他看电视,吃零食,闲聊天,就是这种很简单很零碎的家常,一点一点帮陈言把空无一物失去掌控的生活补起来了,就是这种很家常的形式,很奇怪,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方式。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一直走到了地铁站的入口,陈言不能再往前送了。
“我要走了。”葛玥童转身看着陈言,伸手准备要回自己的行李。
“谢谢你。”陈言把手上的行李递给葛玥童。
“不用谢,”葛玥童拿回自己的行李,然后伸手抱了抱陈言,“既然有了联系方式,那你就到家了和我说一声吧。”
:()皆有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