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沈临之嗤笑一声:“连你这个亲生儿子都相信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我还敢指望他对我有一丝不忍吗?” “我不想一辈子站在阴影处!” “不想将来成为他的殉葬品!” “我一定要从他身边逃离,活着逃离!” 沈临之看着王函之,眼神坚定:“所以,就算察觉王乙有问题,就算发现云笺在他的饮食之中做手脚,我也没有提醒他……” “我为什么要提醒他呢?” “至少……”王函之叹息一声:“他视你为半子。” 沈临之嗤笑一声:“半子?这是他在我身上最大的谎言!” “他的长子是王奕之王伯清,你是王函之王仲林,就连王宁之也是王易美,而我呢?” “我是沈临之,只是沈临之!” 沈临之看着他:“我及冠那年,曾有人与他提过,说准备为我取个怎样的表字,他只是笑笑,没说话。” “而后,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至少,在他这儿是过去了,至于说我……” 沈临之自嘲的笑笑:“我也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知道无论他如何表示对我的重视,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奴才生的奴才。真要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太聪明,需要小心提防,以免噬主!” 王函之叹息一声,没说话。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因为他心里其实知道,王融之并不是一个心慈之人,无论他表现的如何,但……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王融之为一族族长四十余年,就算在外为官的那些年,对家族的掌控力也极强,无人敢在明面上与他对着干,能这样,依靠的就是铁血手段。 王融之官至宰相,还是两代帝王的宰相,不止一次的在朝堂之上与帝意见相左,不止一次逼着皇帝收回成命…… 就连他…… 王融之将他在宁州的一切事情告诉王奕之的时候,难道不曾想过王奕之会为了那些对他和他的女儿、孙女儿起杀心吗? 他甚至可以肯定,崔安等人对王琳做的那些事情从来就不曾瞒过王融之的眼。王融之没有在与他的日常通信之中提醒一二,是没将王琳当成孙女儿,没把她的命当一回事,也是希望自己没有后人,挣来的一切最后归家族所有。 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能这样,对沈临之冷血也就不足为奇了。 沈临之轻嗤一声,懒得与他多说,他看向王沄:“和我说说你的前世……不用赘述,就说说你是怎么回琅琊的?” “可以!” 王沄很干脆:“前世的我就是个被养得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所以,曾祖父七十大寿这一年祖父依然姓崔,我们不曾回琅琊。” “没有我横插一脚,而你虽然发现王乙和云笺做的那些事,却没想到他们居然那般胆大……所以,王宁之得手了!” 沈临之一惊:“主子被他毒害了?” “对!王沄点头:“据说死得很惨!” 沈临之默了默,又问:“然后呢?” “然后……” 王沄嘲讽的一笑:“然后,就如王宁之算计的那样,因为王奕之成为被怀疑的对象,他与王衍之在曾祖父的灵堂上相互攻讦,琅琊王家成了笑话不说,也开启了王宁之希望看到的、长达十余年的内斗!” 沈临之垂眼:“那你们呢?” “王奕之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远在宁州祖父,派人给崔安送信,毒死了他。一年后,我娘死了,我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那我呢?” “王奕之嫌疑很大,而你……就算没有任何嫌疑,但你依旧被指控,曾祖父毒发的当天晚上,你和王甲就被齐齐抓了起来,一起打断了腿,丢进了家牢之中。” “这一丢,就是半年。” “半年后,是子路堂伯和大伯祖母将你们捞了出来……王甲瘸了,从此不良于行,而你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后,你便开始查找真相,这一查,就是六年!” “我抓到了王宁之?”沈临之看着她,眼底带着怀疑。 王宁之事败之前,他从未怀疑过王宁之,他一直都以为王乙和云笺身后的人是王汇之。 事败之后,他也仔细想过,如果王宁之得手之后,再次隐匿,他或许也不会怀疑他。 王沄能盯上五月十二日这个特别的日子,是因为她回到琅琊之后做了那么多影响大局的事,王宁之却依旧选择在这个日子动手。 而沈临之不觉得这个日子有什么不对,是以为王宁之选择这个、是为了避免事情被他撞破。 “不,是七胡乱华,羯人攻打琅琊,破了王家堡,您和王家很多人逃亡,离开了王家堡。” “七胡乱华?”沈临之一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沄淡淡的将与王函之说的那些大概重复了一遍,嗤笑一声:“羯人未到琅琊之前,便已经有人飞奔来示警,然后……” “王衍之吓得收拾了细软就逃走了,别说妻儿,就连年迈、行动不便的老母亲都没等一等。” “王奕之倒是没逃,老神在在的等着羯人来送死。” 沈临之惊了:“他忽然没逃?还有信心灭杀前来的羯人?凭什么?” “撒豆成兵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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