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出声在不止王微之,其他王氏子弟也都被入眼的景色惊呆了,就连有预感、知道云栖山谷非同凡响、冷静自持的沈临之都惊住了。 沈临之是最早知道云栖山谷的人。 一直以来,王融之都认定他这一辈子除了自己身边哪都去不了,是以,王融之绝大多数事情都不会瞒着他,不但会让他知道,还会与他商议。 他甚至比王奕之更早知道云栖山谷的所在。 他是从王函之给王融之的信上知道的。 王函之在信上说,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在五栖山猎户的帮助下,寻到了一块建造作坊的风水宝地。 说那是五栖山山脉之中的一个山谷,仅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以进出,因山谷上方常年云雾悠悠,取名为“云栖山谷”。 是以,他们都以为云栖山谷必然是一处狭长的谷地。 但如今,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块椭圆形的、坡度很大,既像山谷又像两山之间的坡地的地方。 在他们正前方的山间挂着一条瀑布,银瀑倾泻而下…… 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瀑布约有两千多米,加上风吹过从层峦叠林的声响,飞流直下的声响听的反倒不是那么真确,尤其是他们眼前还有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 这是五六米宽的河流,如今正是雨季,浑浊的河水汹涌而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不过两千米左右的河流上居然有四座水力磨坊和四座水排,汹涌而下的河水穿过水涡轮,让水力磨坊和水排都高速转动起来。 水力磨坊和水排都只是作坊的一部分,整整八个作坊,每一个都比王家至今依旧让不少人引以为傲的织坊大一倍,八个作坊连成一片,足有整个王家堡那么大了。 那一瞬间,王微之甚至理解父亲为什么心心念念想要算计二叔——就眼前这一切的诱惑力就足够了! “这些……” 沈临之被眼前看到的一切给镇住了,他着迷的看着巨大的水力磨坊和水排,看着与之连在一起的房屋:“我记得仲林提过,说云栖山谷有三个作坊,分别为织坊、纸坊和琉璃坊……都在这了吧!” “是的!” 王沄笑着点头,指着最前面的水力磨坊:“距离我们最远的就是纸坊,纸坊有两座,然后是两座纸坊,那四个水力磨坊做主要的作用就是舂打浸泡好的麻,供给纸坊和织坊。” “织坊有最好的丝织、毛织,但做的最多的还是麻织……麻织最便宜,需求量最大。” 沈临之微微点头,又微微皱眉:“这么大的纸坊和织坊,所需的麻一定很多吧!” 王沄点头:“纸坊每月多则七八千斤,少则二三千斤,一年平均到每个月……四千斤余,织坊减半。” 王沄的话让对王家织坊有所了解的几个王氏子弟倒吸一口冷气——王家织坊一个月最多也就需要麻千斤,虽说眼前的两座织坊加起来是王家织坊的四倍,但…… 王沄可也说了,除了麻织之外,还有丝织和毛织。 王沄在琅琊的时候也曾透露,“布衣”这个最近一年突然出现、以低价出售麻布,让无数老百姓交口称赞的字号是二房的。 “布衣”不但出售低价的麻布,还出售平价的毛织布,量也不小。 这么算来,可能只有一座织坊是纺织麻布的。一座就能用那么多的麻,织机定然比王家织坊所用的高级很多。 沈临之想的却不是这个——王家所用的织机是王函之三十年前研制出来的,云栖山谷的织机比王家用的更高级原在意料之中。 他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进山如此艰难,又需要这么多的麻……怎么运进山?靠马一点一点驮吗?” “当然不!” 王沄摇头,她看向身边的王函之,眼中满满的都是敬佩之色:“靠水!” “靠水?”沈临之微微一怔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前面那瀑布虽是从山肚子里出来的,但不是从山肚子之中生出来的,而是五栖山之外的某条河?” “还是老师厉害!” 王沄大笑起来:“那老师不妨猜猜,这瀑布之上会是哪条河呢?” “我想想~” 沈临之微微眯了眼,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五栖山说是宁州五栖山,但实际上,最东边的迎霞峰、华盖峰都在并州,华亭峰才在宁州境内。” “最近二三十年来,并州是大晋开荒最多的州郡,每年开荒不下千亩。刚刚开荒的田地不适合种庄稼,若是山谷林边或草坡,种植苎麻居多,若是涝洼地,则多种苘麻。” “老百姓种出来的苎麻也好苘麻也罢,多卖给一位姓崔的宁州商人。” “那崔姓的宁州商人在并州口碑极好,从来不会因为丰收刻意压价,还会在灾年欠收的时候加价。” “我和主子都曾怀疑那个崔姓商人是仲林,主子甚至还安排人跟随收购麻的管事,但……” “那人极为狡猾,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收购来的麻运离并州。” “但现在经你这么一提醒……” “他并没有将麻运离并州,而是运到某个河流出,将之投入河中,然后顺着河流一路往下,直接到了这里。” 沈临之思索片刻:“是麦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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