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家住哪里呀?”
“小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离此约有三零里!”
宁波周家堪比御花园的后院里,声声丝竹悦耳,刚盖好不久的戏台上,两位名伶水袖曼妙,身材婀娜,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他们所唱的是越剧名段,王老虎抢亲。
戏台下面,一位位养尊处优的老爷,在丫鬟小厮的服侍下,摇头晃脑的跟着附和。
主位上,周家的当家人周德宏看戏之余,微微侧目,偷偷打量身旁,宁波知府陈柏森的神色。
陈柏森进士出身平日为人方正儒雅,但此刻看向那戏台上两位唱念做打的名伶,脸上眼中都是狂热的光。
“哼!走旱路的假道学!”
周德宏心中讽刺一句,脸上却殷勤的笑道,“府台大人,您看这两位角儿,如何?”
“好好!”陈柏森依旧看着戏台,目不转睛,“周老爷在哪寻来的两位极品?真是真是我见犹怜啊!”
这话,顿时让周德宏心中一阵恶寒。
须知,在这等理学盛行之地,给大户人家唱戏的戏台上,绝对不可能出现女子。台上那身形曼妙,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万种的名伶,其实是雌雄难辨的男儿郎。
“大人既然喜欢,回头就把他们送您的府上去!”周德宏大笑道,“他们的身锲,也一并送去!”
“这如何使得?”陈柏森终于转头,眼中狂喜,嘴上推辞,“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大人爱越剧,爱诗词唱曲,乃是文人雅事!”周德宏一本正经的说道,“送过去,大人正好亲手日夜调教,亲撰曲辞!”
“不行不行,太让你破费了!”
“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周德宏又笑道,“两位名伶送于大人,岂不是天作之合?大人呀,你与我相交已久,乃至交好友,君子有通才之谊,还谈什么破费二字?”
陈柏森笑笑,“如此,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喝茶喝茶!”周德宏大笑。
两人又看了片刻,一曲终了。
陈柏森又缓缓开口,“周老爷今日请本府来,何事呀?”
“没事没事,就是请大人看戏而已!”周德宏笑道。
“周兄,你可言不由衷啊!”陈柏森大笑。
~~~~
所谓有所图,必先礼下于人。
求人的送礼,办事的收了,才能说正是。
画面一转,周德宏与陈柏森已从戏台步入后堂。
装修精美富丽堂皇的雅室之中,桌上的价值千金的西洋琉璃器皿熠熠生辉。
那些器皿酒杯酒壶等物晶莹剔透,忽然天成。
用冰镇过的,色目人不远万里从西域带来的葡萄美酒,在透明的琉璃杯中微微晃动,端的是赏心悦目。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陈柏森品了一口美酒笑道。
“府台大人好才情!”周德宏笑着赞道。
陈柏森笑笑,“周兄,此间没有人外人,你有何事就说吧!”说着,看看手中的琉璃高脚杯,“若是不说,这酒本官可喝着没味!”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您!”周德宏亲自给对方满上,沉吟一番,“您也知道,鄙人腆任宁波海商的会长!”
“这些日子以来,做海贸的那些同仁也好,番邦的那些客商也好,不住的登门拜访!”周德宏好似有些为难的说道,“都知道我和大人好,都来求我!”
“求你什么事?”陈柏森夹了一片玉脂般的藕片说道。
“咱们宁波是大明开国时定的专门对倭通商的港口!”周德宏又道,“凡是倭国来大明做生意的船只,只能在宁波停靠,货物也只能在这交易!”
说着,他看看陈柏森的脸色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太平,倭人那边的商船来的越来越多”
陈柏森忽然停住筷子,“是要扩建码头,还是要怎地?”说着,他又喝了一口美酒,“若是扩展码头是好事,宁波一地,能有今日的繁华,都是因为海贸。本官不是死读书的迂腐之人,自然知道扩展码头的好处!”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但,不管是扩展码头还是水港,倭人商船的定额,进港的船数不能变。”说到此处,看着周德宏正色道,“若要多给倭船进港,要先奏报布政司,然后交户部,最后要皇上圣裁!”
周德宏马上笑道,“大人说的是,鄙人也知道这事实在难办!”说着,顿了顿,“可大人,鄙人说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