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才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敢说什么。 大唐门阀、寒门和平民的区分,泾渭分明。 这是刻在这个时代人的内心深处的。 从崔智报出崔皓的身份的时候,现场的整个气氛就变了。 崔氏的几人站在那里,像几只高傲得白天鹅一样。 连周围的护卫脸上都流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周围的平民就更不敢说什么,他们觉得自己在崔家人面前,天然低了好几等。 这是一种认知上的碾压。 在大唐,如何让天下稳定? 要让老百姓认为自己出生就是低人几等,甚至自己的血液都比贵族的要臭。 此后,还要不断根植、强化这种思想。 至于这个时代老百姓中有敢僭越者,一律重罪! “我劝你立刻把这些记录分田的全部撕毁掉!”崔智大声呵斥道。 “这……这是为何?” “平民胆敢欺负到门阀大族头上,等同谋反!” 这一下,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谋反吗? 众人显然被吓唬住。 连刚才那个开心的孩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往父亲身上靠了靠。 “但这是吴县县令的命令,在下只是执行命令。” “吴县县令?”崔智抬起眉头,更是高傲,“就算是建宁郡王的命令也不行!” “请阁下息怒,在下只是执行公务……” 张文才话音刚落,崔智突然一巴掌打来,啪的一声,抽在了张文才脸上。 张文才整个人一愣,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重新转过脸来,低着头。 崔智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把手帕扔到地上,冷哼一声:“冥顽不灵,晦气!” “走吧,我们还是先回家。”那个黝黑的汉子抱起自己的孩子,急忙转身离开。 “我们也有事,先回去了。” “先回去。” “走走走,快走。” “……” 众人纷纷逃似的离去,不敢停留半分。 “走吧,别跟这种低贱之人多言。” 崔智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对崔皓说道:“崔公请。” 崔皓转身上了马车,在众人的护送下,一路向吴县赶去。 留下张文才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也只是想学写字、读书,只是想做些事,难道这也有错吗!” 又过了片刻,有人来了,骑着马路过,看见张文才坐在那里又哭又笑,忍不住问道:“你在这作甚?” 张文才抬头看见十几人骑马穿着劲装,忍不住自嘲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是无用之人。” 武意看了看那个棚子,又看了看这人,问道:“你是保正?” “是。” 武意翻身下马,走到棚子前,那里还有之前记录的一些文书。 “咦,怎么这句话没有写完?” “因为不需要写了。” “为什么不需要写了?”武意走过来看着他,很耐心地说道,“现在分田的事务可是刺史重视的,你身为保正,可不能懈怠,我们的机会都来之不易。” 张文才这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他又大哭起来。 他看着武意问道:“杜先生难道不是跟我们说过,我们也是大唐需要的人才吗?” “是,我们也可以为大唐做很多事。”武意坚定地说道,他眼中燃烧起了怒火,“我们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张文才慢慢爬起来,擦干眼泪,自嘲地笑道:“杜先生教了我许多,一度让我也认为我可以为大唐做很多事,直到刚才,我被抽了一耳光,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平民,和他们那些天上的世家,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上马!” 武意翻身上马,一把将张文才拉过来。 “快上马!”武意怒吼了一声。 张文才被武意拉上马。 “我们这是……” “去吴县找大王!” “棚里还有文书!” 武意冲着后面几人喊道:“你们去收拾收拾!” 说完,便带着张文才朝吴县飞奔而去。 在吴县的城门口,崔智等人被拦了下来。 崔智走过去,递上了公验,说道:“我们从清河郡过来,看清楚我们的身份,你得罪不起!” “是是是,里面请。”看门的小吏显然不想给自己惹事,立刻放行。 此时,李倓却在他的别院后面,躺在桃花树下饮酒。 “李白找来了吗!”李倓冲着张旸大声喊道。 “郎君,听闻李太白现在在江宁郡。” “所以人呢?” “派人去找了!” “给我快快找来!”李倓躺在柳苏苏地怀中。 柳苏苏笑颜如花般地说道:“郎君切莫着急,不是有奴家等人陪着郎君么,一个李太白算什么。” “你们不懂李太白。” 李倓大口大口喝着酒,今日显然是有点喝多了,话说飘忽。 “我们都听说过李太白,当初在长安,谁人不知李太白呢?或者说,这大唐,谁人不知李太白呢?” “既然你们都听说过,那我岂不是更要找他来!” “郎君找他来作甚?” “自然是舞剑、作诗、喝酒!” 说着,李倓自己霍然起身,拔出佩剑,豪言道:“今日我高兴,为你们舞一首。” 正要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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