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整顿兵马,开始往前推进。 王思礼五万精锐在前,浩浩荡荡。 庞忠十万大军在后。 唐军如同一条长龙,横陈在这样的一条要道上。 尘埃卷起,声势浩大。 无数脚步声回响在天地间,站在山上都能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 上午的时候,王思礼部率先与崔乾佑部相遇。 王思礼当即下令前锋出击。 双方很快交战在一起,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叛军便溃败而逃。 王思礼得知情况,下令追击。 到了中午,王思礼部已经追赶上溃逃的叛军。 便在此时,前方山上,突然有巨石与木头滚落,声音如雷,似山洪倾泻而下,砸入唐军军阵中。 顷刻间,惊慌声和惨叫声响起。 后面的唐军见状,大惊失色,不顾军官的命令,调头就跑。 王思礼的前锋部队顿时乱作一团,仓皇而逃,溃散奔走。 “报!将军,前锋营遭遇埋伏!” “我看到了!”骑在马上的王思礼怒道,“全军停止前进!” 他的命令在这个时候显然失去了作用。 人在惊恐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更何况一支数万规模的大军,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呢? 前锋的溃败,很快影响到后面。 整个大军,从之前的井然有序,便开始松动,像是崩溃的堤坝。 后面的大军道路被堵死,又无法立刻停下来。 “哥舒中丞!大事不好,我军前锋部遇到敌人埋伏,乱作一团!” 哥舒翰面色微惊,却还算镇定。 毕竟他也是驰骋战场多年的老将了,那石堡城一战,数万唐军尸体累积起来的,他都打了。 他立刻命人用毡车在前面冲击。 现在不管前面是不是自己人了,犁出一条路再说。 否则十数万大军都要被困在这条路上,这是极其危险的。 就在哥舒翰安排了毡车在前面开道的时候,前方突然浓烟滚滚。 崔乾佑在前方的道路安排了无数辆装满草的车,命人点燃,浓烟开始弥散开,遮挡住了唐军的视野。 整个大军在惊恐中失去了对敌人方向的判断,彻底乱了。 哥舒翰派过去的弓箭手,以为敌军在浓烟中,便对前方的浓烟疯狂射击。 直到傍晚才知道,前方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这宽达七十里的通道,已经被溃散的十数万唐军塞满。 别说井然有序的阵型,便是不相互踩踏也几乎不可能做到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崔乾佑的骑兵已经绕道而来,从山口冲杀出来,如同热刀子切黄油一样切进了慌乱的唐军队伍中。 而且这骑兵还是同罗骑兵,是安禄山最精锐的骑兵。 骑兵一进去,便犁出一条条巨大的血痕。 兵戈碰撞的声音,锋利的长槊刺进骨头的声音,还有临死前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无数惊恐的大叫,交织在一起。 许多人逃到黄河边,惊恐地坠入河里。 这一天,黄河南岸,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哥舒翰神色铁青,他没想到大局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在哥舒翰过去无数次战役中,他都遇到过无数不同的情况。 每次都能取胜。 这一次,他不是没有料到过叛军可能有埋伏。 有埋伏他也要打。 就像当年的石堡城,难打也要打,用人把石堡城堆开。 这一次,大不了,用人把路铺出来! 可是,每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会事先对危机有一个乐观的预估。 显然,这一次,无法用人把路铺出来了。 哥舒翰被阻绝在了陕州,他无法抵达洛阳。 七月初八,元载奉命前往潼关视察军情。 听闻是建宁王派来的人,高仙芝亲自迎接了他。 “久闻高帅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元载笑眯眯地谄媚道。 “愧不敢当,元公大名才是如雷贯耳。” “请!” “请!” 元载与高仙芝一同进潼关城。 等进了高仙芝的行辕,元载开门见山地说道:“上个月,吐蕃使者抵达长安,您有听闻吗?” “我听说了。”高仙芝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现在我们得到消息,吐蕃在陇右集结重兵,准备伺机而动,但圣人却不顾大局,执意让哥舒翰出关征讨洛阳。” 高仙芝颇有些惊讶,元载的用词非常有意思。 圣人不顾大局,执意让哥舒翰出关讨洛阳? 这是臣子对当今圣人的评价? 这放在以前李隆基还在位的时候,恐怕没有人敢这么说。 “大王对于吐蕃的异动,有何安排呢?” 元载突然问道:“太子可在潼关?” “太子殿下确实在潼关。” 元载点了点头,又换回刚才那个话题,他说道:“大王认为,当先拨正朝廷错误的想法,现在朝廷上有一批人,为一己私利,不顾天下安危,我等应该劝谏圣人,当以天下苍生为重。” 高仙芝愣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需要我做什么?” “必要的时候,随我一同回长安,为大王分忧解难。” 高仙芝行了个叉手礼,严肃地说道:“听元公安排。” 这时,外面的人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元载和高仙芝立刻起身出去。 “臣参见殿下!” “元公辅,你来潼关,为何不提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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