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硕大的影子从头顶压过,海风吹过山崖上斑驳的虫洞发出悲怆的埙音。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是习惯死亡,比杀戮更可怕的事是习惯杀戮。
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面上没什么表情,眼中的黑暗却比万古长夜更深。
待会去见阿娘的时候,要想好怎么说谎。连光明都洗刷不了的罪孽,可以用谎言来掩盖。
说谎二字,他早就无师自通。
一梦醒来,云销雨霁。
一滴水从无边暗境中坠落,犹如破开夜色的第一道晨曦,汹涌的光芒中,先露出一片浅杏色的裙角,再往上,乌发如坠,宛若子时的夜空。
“你终于出来了啊。”白梨笑吟吟地转过脸,看着抬手遮挡阳光的少年,他双眼仍有些惺忪:“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这艘飞舟受了点损伤,今日会提前降落,你早点收拾一下。”
他随口应一声,好像刚睡醒,带着懒洋洋的鼻音,有些敷衍。
这大概就是他褪下面具,对待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的人的真实态度。
薛琼楼姿态放松地倚着栏杆,沉默地立了半晌,一手负后站直了些,开口时声音里那一丝喑哑消弭不见,清亮得如玉石相击:“白道友,我记得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琅环秘境?”
他微微笑起来,如一缕无害的春风。
来了,又来了,他肚子里的坏水又咕嘟咕嘟冒出来了。
白梨在心里暗骂。
这个人还是不要笑好了,他一笑准没好事,她已经得了[薛琼楼的笑]PTSD。
“是啊,怎么了?”
“百年前第一波前辈进入琅环秘境,一共可以进去三十人。其中有五个和你一样是药宗弟子。三十人分为三组分头寻找法宝,这五人也随了不同的队伍。”薛琼楼缓缓道:“你可以猜猜接下来他们发生了什么?”
白梨沉吟道:“每一组队员应该也不一样吧?比如说剑修负责出战,体修负责挡敌,那么这五个医修就是负责救死扶伤?不过他们出力少一些,或许最后分得的法宝也少一些?”
他嘴角有一丝讥笑:“你觉得他们是同舟共济的关系?”
白梨一怔。
想想也是吧。好比一千人参加比赛,胜者可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