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焦竑报上隆庆皇帝起居注修完的折子后，沈一贯就对王锡爵说：“翰林院这帮优秀的年轻人，就到放到门部去，翰林的身份观政政，既然起居注修完了，这就放出去吧。” 翰林被称为储相，到六部实习，是正常流程，这种小事，王锡爵很快就点头了。 沈一贯又拿起孙玮的折子，大惊小怪地说：“这孙玮，居然提议，让袁秉哲去京兆府，协助他处理难民事宜！说是在上次参观工厂里，听说袁翰林带头，到工厂的子弟校去教书。 袁翰林既有如此亲民之举，何不给他个机会？” 王锡爵和沈鲤抬起头，他们在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王锡爵问：“为何偏偏是他？” 沈一贯摇摇头：“谁知道？奏折上说是他亲民。” 王锡爵说：“这孙宗吾，动不动就撂挑子，这奏折不准，他又上乞骸骨了吧？” 沈一贯也叹息：“这京兆尹不好做啊，孙宗吾上任才半年，就要乞骸骨，可见确实急了，要不，这次就准了他？” 王锡爵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别人去得，袁秉哲就去不得？只好批复同意。 奏折很快送到万历帝的案头，天色晚了，要等明天再批阅。 当天晚上，舜华家就收到了消息，一家人刚庆祝了秉哲入职以来的第一件事，顺利完成，猜测焦先生的下一步，要给他们布置什么功课时，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这孙府尹，对大哥你又不熟，怎么会专门提到你？明显是有人向他提起了你。”秉辰说。 秉哲无所谓，满怀信心地说：“协助而已，照孙府尹的指示去做就行了。” 舜华沉思了半晌，才说：“消息说，孙府尹遣散的方案，陛下没批准，定是不满意，就这样一送了之。 这些难民，回去后生活无着落，还会跑出来的，到时候怎么办？又花钱？ 还有，明日，陛下可以会召你去问询，你如果像刚才那样回复，陛下虽然嘴上不会说啥，心里肯定不满意。 否则，孙府尹的提案，早批准了。” “那怎么办？”慧娘急了，要是夫君表现不好，在皇帝面前失了宠，会影响以后的前途！ “这样吧，咱们连夜讨论出一个方案，陛下要是问询，你就提出这个方案，他要是不问，直接批准你去京兆府，你按孙府尹的指示办事就行了。” 又派人把已经回家休息的王衍爵接来，加上慧娘，一家人坐在秉哲的书房里，连夜整理了一份难民安置方案，以备万历帝问询。 第二天，万历帝看见孙玮的提议，心里生气，对陈矩说：“这帮子官僚，几千难民安置，也要拉个年轻人出来顶缸，他乞骸骨的折子呢？拿出来准了他！” 陈矩知道陛下说的，这是气话，并不去找折子。 果然，万历帝想了一会，又说道：“这袁秉哲，会试成绩比他弟弟还好，你去找他来，朕要考考他，对难民安置，有何想法？” 陈矩麻溜儿地派人去了，不一会，秉哲来到御书房，参见完毕，万历帝把孙府尹安置城外难民的方案递给他：“这是孙府尹的安置方案，袁爱卿有何看法？” 秉哲第一次单独奏对，还有点紧张，他恭敬地接过折子，一目十行地看完，便低头说道：“回陛下，臣对城外难民的安置，与孙府尹的想法有点差异。” 万历帝来了兴趣，直直地望向他，他发现，袁家兄弟和王衍爵，看折子都一目十行，却能记住最关键的内容，难道他们家人有什么特殊技能？ “臣以为，孙府尹的方案，治标不治本，这些难民，都是来自灾区的灾民，今年本来就没有收获，送回去，没有粮食还是留不住。 所以，臣想，与其花钱把他们送回去，不如用这笔钱，改为以工代赈的工钱，让他们有工做，有饭吃，同时，还能减少劳役的征发，减轻地方官府赈济的压力。” 万历帝兴致更高了，他从御案上踱下来，对跪在地上的秉哲说：“起来说话，仔细说说，你准备让他们做什么？” 秉哲爬起来，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地说：“臣是南方人，对京城街道的脏、乱、差，非常不习惯，无论何时，只要到街上走一趟，回来后无不是满身的尘土。 臣就想，要是能把这街道整治整治，让它干净一点，人们生活在这里，是不是会舒服一些？ 刚才看了难民安置方案，臣就在想，既然都是花钱，何不让难民们来清理街道？用劳动来换取食物？ 人都有依赖之心，陛下这次给了钱，他们拿着钱走了，下次没钱了，一定会跑回来，看看官府会不会继续发钱。 所以臣觉得，赶走不是办法，让他们生存下去，到明年春天，再送他们回去把地种上，到了夏天秋天，收了粮食，这些人才能稳定下来。” 万历帝点点头，这袁爱卿，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如果让袁爱卿来主理这件事，你准备怎么整治？要知道，北京 城有上百万人，内城和外城的街道加起来，不下两百条，整治起来，是项大工程呐。” “陛下说得对，环境整治是一项大工程，要求京城人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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