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里间的苏锦荣听到这里,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扑通”一声就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春娃听到里屋的动静,只得暂停。
打开内室的门,见苏锦荣面色潮红,全身哆嗦,春娃赶紧冲出门对着外面大叫:
“来人......”
应声而进的是六牛和七牛,两人扶起苏锦荣,关忠诚对六牛和七牛道:
“将人交给苏府的下人,让他们送去关氏医馆.......”
六牛和七牛应声“是”,一左一右“扶”着,其实几乎是“提”着苏锦荣离开。
“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昨晚我不该答应苏老爷今日来旁听......”
傅泰有些自责,见关忠诚等人有些不解,便将苏锦荣昨晚连夜造访傅府,并且欲送厚礼一事如实相告。
“我说这苏老爷也是的,从前那样对这个庶长子,如今膝下无人,想要靠这个儿子掌管家业,哪知这个儿子这些年早就长歪了,对他更是恨得要死,一旦上位,不败光他的家业才怪......”卫荣道。
“我要是早知苏仁礼这个案子还牵扯到苏府的陈年往事,我是断然不会同意苏锦荣今日来旁听的,我原以为这就是一桩富家子弟强娶民女案,唉......”
傅泰解释了几句,很是后悔。
“县长,这也不怪您们,我昨晚才将苏仁礼的卷宗整理好,苏仁礼的供词,除了我们卫部长,就连关部长都没有看过,您和将军都不知情,不必自责......”春娃安抚。
“是啊,县长,此事我们都没有想到还会如此复杂,不过您放心,只要到了关氏医馆,苏老爷会没事的......”
关忠诚也劝解。
出了苏老爷这个插曲,大家短暂感慨了几句,讨论继续。
春娃接着读苏仁礼的供词,以便让在座的所有人了解他的犯罪动机。
原来当年那件事,苏仁礼并不知情。
他一年前回到苏府后,当年的红袖,也就是如今的曾婆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很是开心,很快便找机会见到了苏仁礼,并且低声问他:
“少爷,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我曾悄悄告诉你,有办法让你回来?”
苏仁礼大惊,记忆的闸门打开,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广东过得十分难熬的那几年,不是没想过那晚那个神秘的丫头对他说的话。
可等了一年又一年,苏锦荣根本没有再提起过让他回府。
就连广东分号的掌柜回夷陵城述职,都不曾带他回去过。
掌柜的从夷陵回广东后,也未见他带回苏锦荣的半分关心。
所以,广东分号的掌柜根本没把苏仁礼当回事,时间久了,就连他都快忘了苏仁礼是东家的庶长子一事。
实在是这些年东家提都没有提过此人。
没想到二十年后再回苏府,居然见到了他当年没有看清长相的那个丫头,如今她已是半老徐娘,人称曾婆子。
苏仁礼见左右无人,将曾婆子带到自己院子,挥退下人,让他为自己解惑。
曾婆子见再无旁人,抱着苏仁礼就放声哭起来:
“孩子,我是你小姨,是你生母的亲妹妹,当年我们一同被卖进苏府,并没有对别人说明我们的姐妹身份,只盼着能在府里平安度日,哪曾想......我姐姐,也就是你生母,被苏老爷拉上了床......”
曾婆子记起当年自己的姐姐被苏老爷占了身子后,偷偷在她面前哭过数次。
而更过分的是,苏老爷第二日酒醒后便将姐姐忘得一干二净,再次看到她时,根本就当是陌生人。
苏仁礼的生母当年叫红香,她见苏锦荣如此薄情,本也打算忘了那一晚,左右她这一辈子也没有想过嫁人,可命运偏偏不让她顺心如意,不久后,她竟然怀孕了!
不得已,她只能跪在苏锦荣面前,请他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当时苏锦荣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似有此事,连多看一眼红香都不肯,只丢下一句,“从今日起就留在我房里吧。”
那意思是,红香从此便算他房里的通房丫头了。
苏仁礼直到二十多岁才知自己当年的出生经过是如此难堪,难怪他这些年一直被养在外地,无人提起。
他拉起曾婆子,对她说:“小姨,你放心,我会给阿娘报仇的......”
曾婆子一听连连摇头:“不、不,你什么也不用做